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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山西煤老板真实生活揭秘
作者:白菊梅

《人民文摘》 2008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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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安全问题就无法入睡
       陈建设,小学文化,38岁,2001年他承包了一家国有煤矿,原先赤贫的他很快就过上了相当富足的生活。如果你问他,如今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到,赚够了钱转行。因为干这一行,实在太“令人胆战心惊”了。
       煤老板们的营利模式和外界所想的那样单纯赚取煤炭差价出入很大。开煤矿虽然来钱快,可支出也大得惊人。要想先保本钱,再赚大钱,煤老板们就得越界开采,以违规操作的方式赚取最大利润。
       越界开采的实际行为就是越过原有的规划采煤带,过界过量进行开采。这在行业内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它最可怕的地方则在于超计划无序开采。这就如同建筑工地上拆楼,三层的工人刚把窗户卸下来,二层的那拨人就将顶梁柱弄塌了。尽管危险重重,越界开采却能换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利润。
       以陈建设为例:他承包的煤矿规定每年开采10万吨原煤,年上缴承包费100万元。每吨煤的正常生产成本共计90元左右,刚从矿井挖出来的坑口煤售价每吨600元。价格减去成本,每吨煤的纯利润是510元。这样的收入已经很是可观,但大部分煤老板都不会就此满足,而是成倍地越界开采。如果仅仅以每年越界开采20万吨计算,他们的年总利润就能达到1.52亿元,平均日收入41.6万元。
       陈建设说:“大家都以为我们从来不注意煤矿安全,可我们要是不注意,自己也得付出代价!”经过广泛调查记者发现,煤老板为了安全问题成天提心吊胆是确定无疑的。因为一旦煤矿出事,也就意味着:除了赔钱,还要坐牢。所以煤老板们都坦承,自己常常一想到安全问题就无法入睡。
       但金钱的诱惑还是超出了他们对人命的关注。出了安全事故后,少报甚至瞒报就成了煤老板们保住自己的惯用手段之一。陈建设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先了解事故中死亡的人数,如果只有几个人,那么就按照每人50万元的标准把钱塞给家属作为封口费。但事实上,只要有煤矿安全事故,就不会是几个人伤亡的问题。因此煤老板们实在瞒不住了就尽量少报,减轻责任。碰上非要曝光的家属,他们甚至会用非正常手段解决——花更多的钱摆平,或者用暴力。
       因此可以想象,跟总数相比,见诸媒体的煤矿安全事故只是“冰山一角”。基本上每次有安全事故的时候,国家都会对手续不全的黑煤窑“停、并、转”。但是风声过后,黑煤窑又会死灰复燃,煤老板继续越界开采。
       畸形的家庭生活
       “我就给你一天时间,不给钱,就别想见儿子了!”
       接到绑匪电话的人名叫单虎,小学文化,49岁,是一个煤矿的承包主。2007年的某一天,单虎上小学的儿子被人绑架了。“像我们这种人,树大招风,平时就怕家里人出事。”眼瞅着儿子的性命捏在了别人手里,单虎赶紧报了警。“要舍得用钱才能保住儿子。”单虎托了很多关系,几经周折,儿子终于救回来了。
       单虎害怕了,为了安全,单虎把老婆和孩子送到了北京,而自己从此过上了奔波于北京和大同之间的生活。“北京离大同不算远,走高速公路只要3个多小时,孩子又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开开眼界。就当我每周都到北京旅游吧!”
       单虎的家庭模式并不是个案,京大高速公路上活跃着一批定期开车到北京的煤老板,他们的妻子和儿女都在北京。对于每趟120元的高速公路费,他们显然并不在乎,自称是“就当给国家交通作贡献了”。而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煤都”大同,以华林商厦为圆心,方圆一公里的繁华闹市区,奔驰、宝马、法拉利……高档轿车和名贵跑车比比皆是,而这些车又清一色地挂着北京的牌照。
       老婆孩子都在北京,煤老板的个人生活又回归到“单身”般的自由,再加上花不完的钱,很容易变得没有节制。“我知道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跟我,因为我有钱。我就是再丑,她们也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她们花我的钱,她们花得越多,我就越高兴,这样就证明我有价值。”谈起自己的“艳遇”,单虎免不了有些洋洋得意。
       至于单虎的结发妻子,在知道丈夫变心之前,还保持着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衣服能穿就行,连车都不买,每天坐公车,实在有急事才打车。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公包“二奶”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她大闹了一场,失眠了整整一个月。虽然心里有一根刺,可她却彻底想明白了:“我不花钱,‘狐狸精’也会花。我跟他一起奋斗,不能让别人摘了果实,所以我一定不会离婚,但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于是,煤老板们的“正牌”妻子们开宝马、逛燕莎,肆无忌惮地挥霍起老公的钱财。
       豪宅豪车豪赌
       “曾经有人向我推荐北京市朝阳区望京附近的房子,我觉得他们不了解我,你想,我到了北京买房,还要‘望’京,那我还不如在大同买房呢,里外都是个‘望’京!”陈建设说。
       “我要买就买‘一环’的房子!以天安门为圆心,用圆规画圆,半径在3公里以内,否则不买!而且要买就买一个单元,均价4万元一平米!我给亲戚朋友也都买了,这样咱在北京没什么熟人也不要紧,好歹能凑四个人打麻将。”这样的想法在煤老板中间是个共识。问及为什么不在北京买别墅时,陈建设撇了撇嘴:“别墅都在顺义、怀柔郊区,谁买别墅啊!我已经烦死了在偏僻的矿山待着,有钱都没处花。还是长安街好,一推开窗就能看见那么多车和人,热闹!”
       不惜重金买车、买房、买名牌商品,已经成为他们“门面”上的头等大事。用金钱和物质来填补自己精神上的空虚,也成为了煤老板们心安理得的“自我修炼”。
       为了缓解精神上的压力,煤老板们还纷纷爱上赌博,而地点则一般选在澳门。虽然煤老板们不肯透露他们在澳门一晚上输的钱到底有多少,但是据一位曾经陪同煤老板前往澳门的知情人说,当时他看见煤老板赌博全用现金支付时惊呆了,“好几皮箱的钱,估计怎么也有几百万元人民币。”
       (摘自《环球人物》20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