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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孝心流经66个啤酒瓶
作者:马晓伟

《人民文摘》 2008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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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卧病多年,最终撒手人寰,是母亲将他们兄弟几个拉扯大。如今,兄弟仨都已各自成家。日子虽清苦,但弟兄和睦、媳孝母贤,一大家子甚是融洽。
       过完春节,他在“叮叮当当”地修鸡舍。八十开外的母亲拄着拐杖,敲碎严实的河冰,颤巍巍地提了一大桶水,准备烧水洗澡。秸秆不容易点着,厨房里,母亲熏得眼泪直流,还不停地咳嗽着。记忆里,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洗澡、洗衣服都要烧一大锅水。
       “要是有台热水器,那该多好哇!那妈她就……”可是,年前辛辛苦苦舍命挖煤的工钱,老板还没给。去年家里种的几亩薄地,在台风中伏倒一大片,收成少,瘪谷又多。眨眼间,两个孩子又要开学了,学费也没有着落……他犯愁了,再没心思干活。放下手中的木料,他眉头紧蹙地蹲在墙角,抽着闷烟,一根接一根……
       他忽然若有所悟,隐约记起小学课本里关于颜色与光照吸热的原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嗯,就这样!”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得蹦了起来。
       他立马找来一块旧门板和66只啤酒瓶,先用玻璃刀在所有瓶子底部钻圆孔,大小正好是瓶子的口径,接着在木板上把瓶子分成6排,每排11个。排与排之间,瓶口套进瓶底,接口处用橡皮圈密封好,然后用胶水将所有瓶子粘在门板上,并将其竖起,倾斜60°,下面用架子撑牢……
       大功告成,一个简易的“热水器”就这样诞生了。
       从此,母亲洗澡不用烧水了。
       利用闲暇,他还给许多经济拮据的村民做这样的热水器。
       海尔公司知道“啤酒瓶热水器”后,深为他的孝心感动,送来一台大容量太阳能热水器。
       当一窝蜂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来,要他说几句煽情的话时,年过半百的他刚从田里上来,裤腿沾满泥巴,极不自然地扯扯衣襟,讪讪笑:“俺没上过学,挣不了几个钱,只想让咱妈洗澡时不冷。”说到此,他有点沮丧,“俺能给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叫马彦军,是陕西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他的“热水器”也有不少缺陷,比如加水不方便,阴雨天不管用,等等。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啤酒瓶”所承载的意义远远超过脑白金、富硒康……
       (摘自《漂流瓶》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