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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有一种力量叫父爱
作者:白 云

《人民文摘》 2007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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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前,在纽约长岛举行的第四届友好运动会上,中国女子体操队主力队员桑兰不幸落马于鞍下,胸部以下失去知觉。为了女儿,桑兰的父亲桑史盛放弃升迁的机会,举家迁往北京,与女儿的轮椅相伴八年,终于带领桑兰走出绝望地带……
       父亲哭求医生:救救我的女儿
       1998年7月22日早晨6点,桑家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电话是在纽约长岛参加友好运动会的中国体育代表团打来的:“桑兰在跳马时不幸发生了意外,请你们赶快来美国!”桑史盛一下子蒙了……
       7月25日早晨7点45分,桑史盛夫妇飞到了纽约。在纳苏医疗中心,桑史盛见到了整整两年没有见面的女儿,没想到父女俩的重逢竟是在大洋彼岸,而且是在医院里。此刻,手术后的桑兰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昔日健康活泼、青春飞扬的她裹着白被单,显得那么瘦弱无助。
       桑史盛夫妇的心都碎了。
       医疗专家告诉桑史盛,他们刚刚为桑兰施行了长达七个小时的颈椎融合术。令人遗憾的是,手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半个月后,当主治医生神色严峻地告诉桑史盛,桑兰可能终身瘫痪时,桑史盛“扑通”一下跪在医生面前,撕心裂肺地哀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唯一的女儿,不能让她在轮椅上坐一辈子!”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会尽力,但希望渺茫。”
       医生的话也将桑兰打入了痛苦的深渊。但看到父母失魂落魄的绝望神情,懂事的她又强装笑脸安慰他们:“爸爸妈妈,你们别难过,我年轻,骨头嫩,会好的。”
       不久,桑兰转到纽约市区著名的蒙赛奈康复中心开始接受系统的康复治疗。每天一大早,桑史盛夫妇就从宾馆赶到康复中心,守在女儿身边,直到夜深才回去。
       尽管医院尽了最大努力,但桑兰胸部以下还是全部失去了知觉。美国医生正式宣布:桑兰的中枢神经呈完全性损伤,也许永远不能站立起来了。
       医生的宣判,将桑史盛夫妇的侥幸心理和残存的希望彻底击碎了。1999年5月,一家三口黯然回到了中国。
       父亲为折翅的鸟儿打造精神家园
       回国后,桑兰正式从国家体操队退役,到中国康复中心继续接受康复治疗,为此,中心特意为她安排了一套五十多平方米的两居室住房。此时的桑兰生活完全无法自理,连洗脸、吃饭、穿衣服这些平常小事都需要人照顾,为此,桑史盛夫妇双双辞去工作,举家迁往北京,做女儿的全职守护神。
       从美国回来后,桑兰极力撑起的坚强外壳土崩瓦解,眼泪常挂在她脸上。
       那天,当桑史盛看到女儿两眼含泪,拼命挣扎着把头往铁门上撞时,他的心被深深震撼了。桑史盛决心用一个父亲的坚强和隐忍带领女儿走出痛苦地带。
       桑史盛与女儿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他深情地对桑兰说:“你瘫痪了,这是不能回避的事实,但你可以在精神上站立起来。只要你精神不垮,你仍然是最优秀的。”其实,这段时间里,桑兰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她的思绪像湍急的河水,奔腾不息……她想起自己受伤以来,中国同胞和美国友人对她的关照和支持,他们为她捐款捐物,像亲人一样用爱温暖她;她想起离开美国时,美国前总统布什亲自为她送行,鼓励她坚强的话语至今还在耳边回响……是的,父亲说得好,她虽然双腿无法站立,但可以在精神上站立起来……
       走过漫长的痛苦、沮丧、绝望的心灵挣扎,桑史盛开始了为女儿重塑人生的艰难历程。桑史盛在纸条上写下了许多斗志昂扬的警句格言,张贴在桑兰房间的墙壁上,每天早晨一睁开眼,桑兰的目光就会触及到这些令人热血沸腾的话语,无形之中,她的心里充满勇气和信心。
       桑兰开始自觉地在家里锻炼生活自理能力,她试着自己洗脸、刷牙、吃饭、穿衣服。
       1999年9月,桑兰想去学校读书。桑史盛把女儿的想法向国家体育总局的领导反映了,领导决定让她去清华附中学习先取得高中毕业证,为日后上大学作准备。
       10月9日是桑兰19岁的生日,清华大学附中校长为桑兰送来了录取通知书。
       几天后,清华附中的老师专程赶到桑兰家为她上课。因为桑兰双手失去知觉,根本拿不住书本,因此每当她看书时,桑史盛就要坐在她身边,用手把书本举到她跟前。这样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桑史盛的胳膊又酸又疼……
       八年与女儿的轮椅相伴,谁知父亲的心有多苦
       2002年6月,桑兰终于拿到了清华附中的高中毕业证书,并被北京大学破格录取。桑兰成了北大新闻传播学院的一名学生。
       因为桑兰住在集体宿舍不方便,她只有走读。桑史盛从此开始了艰难的接送女儿上下学的历程。他们家在南城,离北大校园很远,即使不堵车,也要两个小时。每天早晨5点,桑史盛就得起床,因为楼道里没有电梯,他要和妻子从6楼把女儿和轮椅一起抬下去,抬到他特意租来的一辆面的里。到达学校,桑史盛的负担更加沉重。大学上课不是在固定的教室,下了一节课就要换教室,因此,桑史盛每天要推着女儿楼上楼下往返二十多次。
       租一辆面的,一天要200块钱,桑史盛无力承担这沉重的经济负担。他从朋友那里借来了一辆三轮车,每天早晨,他用三轮车载着女儿去公交车站,然后父女俩挤公交车去学校。因为没有直达车,父女俩中途要倒一次车,车到站的时候,桑史盛只得请乘客帮他把女儿抬下来,然后再抬上另一趟车。
       第二个学期,学校了解到桑兰的困难,破例为她在教师楼里安排了一间6平米的房子,平时桑兰就住在学校里,桑史盛夫妇也搬过来和女儿住在一起。由于房间太小,桑史盛只得买来一张上下铺的铁床,让妻子睡上铺,自己睡下铺。
       房间里也不能做饭,一家三口过着清苦的生活。他们一日三餐都在北大食堂吃饭,有时为了改善生活,母亲陈秀凤会到附近的菜市场买条鱼回来,用电饭锅蒸了吃。而到了周末,桑史盛夫妇推着桑兰回到南城的家改善生活。
       每天晚上,桑史盛都配合妻子给女儿作康复治疗,夫妇俩特意从美国医生那里学会了PT运动疗法,帮助女儿练习腿部肌肉和做俯卧撑。
       在桑史盛夫妇和医生的帮助下,经过几年的康复锻炼,桑兰的自理能力有了很大提高,她能从轮椅挪到床上,也能从床上挪到轮椅上;她能自己吃饭、梳头、刷牙、穿衣服和敲击电脑键盘,自己摇着轮椅“漫步”;她还能用双腕撑着轮椅把上半身抬起来。
       岁月如白驹过隙,桑史盛不知不觉已经在女儿身边守护了九年。常年超负荷的劳作,让他过早地衰老了。他才四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还落下了腰酸腿疼的毛病。
       每当看到父亲围着她鞍前马后地忙来忙去时,桑兰就百感交集,内心五味杂陈。父亲一生中最宝贵的年华都在她轮椅前悄然流逝了,父亲把生活的重心全放在了她身上,完全失去了自我。九年里,父亲只回过一次老家,与往昔的朋友也失去了联系,尽管整天呆在北京,但他至今还没去过长城和颐和园。桑兰想,自己能回报父亲的,唯有努力工作。
       桑兰已经27岁了,桑史盛又添了心病。只有当女儿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知心爱人,拥有了完美的归宿,他和妻子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袁 恒摘自《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