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饥饿欲死的人，问他们“何不食肉糜”，在从前，似乎只有皇帝配说这样的聪明话。
现在真是进步的世界，说这样聪明话的人，几乎到处都是了。
大教授大博士，看到在做“牛马走”的黄包车夫，常常会责备他们，你为什么不读书，不早去受点教育。
聪明话的方式不必尽同，但真是聪明的，说出话来总没有人可以反驳。
教育家对学生说：你们嫌这个学校办得不好，为什么不去投考别的学校？
资本家对工人说：你们嫌我的厂里工钱太少，尽可到别的厂里去，我决不强拉你们；你们嫌工作时间太长，何不回到家里去享清福？
于是房东亦对房客说：你们嫌房价太贵，搬走就是，难道我还定要你们居住，怕我的房子租不出去吗？
这样的聪明话，真能使一般不安分的年轻的人和穷人，闭着嘴一声也不响。
说聪明话的人一天一天的多起来，面团团、貌堂堂的大概都能见；我这样愚笨戆直的人只好不说什么了。
［王翔宇荐自《青年时代》２００５年第６期／清河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