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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忘不了与陈景润在一起的日子
作者:长 城

《人民文摘》 2006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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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任北京309医院放射科主任的由昆很少接受访问,因为只要一提起先生陈景润,她总是会很难过,而且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摆脱那种悲伤的情绪。
       1978年秋天,武汉军区156医院医生由昆来到北京,在309医院进修。她完全没有想到,此后自己的一生将和数学家陈景润紧密地连在一起。那时,陈景润已患病住进解放军309医院。45岁的陈景润已单身度过大半辈子时光,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竟会在这所医院里萌发出生命中惟一一次恋情。
       陈景润的表白吓坏了女孩
       那天,由昆邀了一同来进修的姐妹们去“偷看”这位数学家。病房的门半开着,正坐在床上看书的陈景润笑着与她们打招呼。聊了一会儿后,姑娘们说说笑笑地走了,陈景润却记住了那个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的由昆。
       几天后,陈景润已经借着由昆来查房的机会和她说了几次话,知道她是从武汉军区156医院到北京309医院进修,知道她还没有男朋友,知道她现在正在学英语。于是,就在他找出理由让由昆和他一起学英语的时候,他对由昆说出了这么一句英语:“I love you!”为了加重自己的情感表达,他又用中文发出这样的感叹:“如果我们能够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最初的时候,由昆是被陈景润的爱情吓坏了。因为陈景润的爱情来得太突然了,她没有一丁点的思想准备。陈景润是位举世闻名的大数学家,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医生;陈景润已经45岁,而自己只有27岁。但真正的爱情是回避不了的,真正的爱情更是无法拒绝。当由昆感受到了陈景润在被她拒绝后的沮丧、痛苦和失魂落魄,当她听到陈景润对她说“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善良的由昆终于大着胆子鼓足勇气对陈景润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那我们再相互了解一下吧!”之后,由昆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请一直关注她婚姻大事的长辈给她出主意。父亲经过深思熟虑,给女儿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信中有这样一段肺腑之言:“陈景润是认真的,你不要拒绝命运多舛的陈景润,不要伤他的心。”
       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后,由昆的思想豁然开朗,并终于作出了决定:接受陈景润的爱情。
       16年里守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1980年8月25日,由昆和陈景润来到中关村办事处领取了红彤彤的结婚证。然后,两人一块到城里买了几件必需的旧家具和十几斤什锦糖果,一共花了150元钱。都知道陈景润是书呆子,但那时候由昆的生活能力还不如陈景润。但是对什么都不会的由昆,陈景润从不挑剔。他总是夸由昆做的菜好吃,由昆什么都好。在丈夫的宽容和鼓励下,由昆一天到晚乐乐呵呵。在北京度过蜜月以后,由昆回到了武汉。临行前,她再三叮嘱陈景润,一定要吃好睡好,好好照顾自己。
       1981年12月,儿子如期来到这个世上,陈景润提议儿子姓由,让儿子永远记住妈妈的付出,由昆不同意,陈景润又提议姓由陈,最后夫妇俩决定给儿子起名为“陈由伟”。“陈”和“由”,是她和丈夫的姓,“伟”则是希望儿子对人类有伟大的贡献。
       两地分居是当年许多中国家庭所面临的问题,陈景润也不例外。由昆一个人带孩子在外地生活,有很多困难。在邓小平的亲切关怀下,1983年,由昆调到北京解放军309医院。同时,他们从那两间小屋搬到四室两厅的高级住宅,真正开始了家庭生活,陈景润时年50整。
       “我从不后悔嫁给陈景润,哪怕仅相守一个月也是值得的!”直到今天,坐在309医院洁静的办公室里,由昆依然用“爱情”来表达他们相亲相爱的18年生活。
       争气的儿子告慰先生在天之灵
       1984年4月的一天,陈景润从家中骑车到魏公村的新华书店买书,被一个小伙子急行的自行车撞倒,后脑着地,当即昏迷,治疗中被诊断患上了帕金森氏综合症。事隔几个月,陈景润乘公共汽车到友谊宾馆开会,车到站时被拥挤的人群从车上挤下,摔昏在地。从此,生活一直需要人护理。
       陈景润住院后,时任总后勤部部长的洪学智将军特意找到由昆,告诉她可以给她放长假,让她好好照顾陈景润。可陈景润不同意,他对由昆说:“你是部队培养的人,不能就照顾我一个人。”
       由昆是一个医生,她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增强生理机能。她每天下班,马不停蹄地奔向医院,陪伴先生。尽管有专人护理,由昆还是不放心。陈景润每天总是眼巴巴地盼望她的到来。他长时间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听她说话,他也用只能让她听得懂的话,倾诉他的感情。1996年3月19日13时10分,陈景润弥留之际,已经不能说话了。由昆意识到陈景润有话要对她说,就俯下身去,把嘴放到他耳畔,说:“先生,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孩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会把孩子培养成人,我一定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听懂我的话,你就动一个手指头。”陈景润果然动了一个手指头,他听懂了。
       如今,24岁的陈由伟已经是一个身高1.82米的大小伙子了,由昆说:“10年前的今天,先生带着对事业、对妻儿的无限眷恋走了,临终前先生迟迟不肯合眼。10年后的今天,我可以告慰先生,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他身上继承了先生的很多优秀品质,并圆了先生‘如果生男孩最好学数学’的梦。”
       (郎瑞文摘自《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