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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我的父亲爱迪生
作者:查理斯

《人民文摘》 2006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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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迪生在他的实验室里踱来踱去,一撮乱发覆盖着前额,锐利眼亮亮的,皱了的衣服尽是污痕和被化学品烧破的洞,全不像一位改革家。他也不充什么派头。有次一位要人来访,问他是否曾获得许多奖章奖状,他答:“唔,有的,家里有两瓶酒,是妈妈奖赏的。”“妈妈”是指他的太太,我的母亲。
       可是在我们这些和他日夕相处的人看来,他显得超凡入圣。虽然他对人类的贡献非常伟大(他在世时取得了1093种发明的专利权),但最使我们念念不忘的,并非那些卓越的贡献,而是他无比的勇气、想象力、决心、谦逊和机智。有时候他也很调皮。
       父亲通常每天工作十八小时以上。他对我们说:“工作有成就,是人生惟一的真正乐趣。”大家都传说他能每天只睡四小时(另外有时假寐片刻),绝非夸张。
       他认为:“睡眠有如药物,一次服用太多,头脑就不清醒。你会浪费时间,活力减少,错过机会。”
       认为金钱是一种原料
       他的成就无人不知。他三十岁发明留声机,把声音录在唱片上;他发明的电灯泡照亮了全世界。扩音器、复印机、医学用的荧光屏、镍铁电池和电影,都是他发明的。他也把别人的发明——电话、电报、打字机——改进为实用的商品。
       有些人问:“他从来没有失败过吗?”当然失败过。他时常碰到失败。他的第一件专利品是电动投票记录器,用以对低级铁矿做磁性的分离。但是后来因为开发了蕴藏量丰富的高级铁矿,这项设计便完全白费了。
       但他从不会因恐惧失败而趔趄不前。在从事一系列艰苦的实验期间,他告诉一位气馁的同事说:“我们并未失败。我们现在已晓得有一千种方法是行不通的,有了这些经验,便较易找到行得通的方法。”
       他对于金钱得失的态度也是如此。他认为金钱是一种原料,跟金属一样,我们应该加以运用,而不要积聚。因此他不断地利用他的资金,进行新的计划。有好几次,他濒于破产,但他不肯让经济状况操纵他的行动。
       有一天,父亲在观察一部矿石压碎机的效能,他对那部机器的运转情形很不满意,吩咐操作工人说:“把速度提高。”
       “我不敢,”那工人回答,“再提高速度,机器会坏的。”
       父亲转过头去问工头:“艾德,这部机器要多少钱?”
       “两万五。”
       “我们银行存款有没这么多?有的吗?那么把速度再加快一级。”
       操作工人把动力加大了,然后再度警告说:“机器响声很大,如果爆炸,我们都会没命了!”
       “那没关系,”父亲大声喊到,“尽量开动!”
       “响声越来越大,大家开始往后退避。突然轰隆一声,碎片四射。矿石压碎机垮了。
       “怎么样,”工头问父亲,“从这项经验又学到什么?”
       父亲微笑着说:“学到,我们可以把制造者所定的动力极限提高百分之四十——只要不超过最大极限就行。现在我可以再造一部机器,增加产量。”
       烧光了所有财产也不怕
       父亲曾把过去10年的大部分时间用于试验镍铁电池,但未能成功,结果弄得经济拮据。实验室全靠电影和唱片所获得的利润维持。我特别记得1914年12月间一个严寒冬夜。那个晚上,工厂里忽然传出狂喊声:“失火了!”顷刻之间,包装材料、做唱片用的赛璐珞、软片和其他可燃物品,忽啦一声,全部着火。附近八个城镇的消防队来灌救,但是火势太猛,水压又低,消防水管好不济事。
       我到处找父亲也找不到,十分担心。他有没有出事?全部财产已经烧光了,他会不会心灰意冷呢?他已经六十七岁,不能再从头做起了。后来我在工厂院子里看见他正朝我跑来。
       “妈在哪里?”他大声喊到,“去把她找来!叫她把朋友也都找来!这样的大火,百年难得一见!”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钟,火势刚受到控制的时候,他召集全体职工宣布:“我们要重建。”他派一个人去把附近地区所有的工厂都租下来,又派另一个人去借伊利铁路公司的救险吊车。然后他好象忽然想起一件小事似的补充一句:“唔,有谁知道可以从哪里弄些钱吗?”“人往往可以因祸得福,”他说,“旧厂烧了也好,我们可以在废墟上建起更大更好的厂。”
       不愿意为自己发明助听器
       人们谈到爱迪生的时候,有时说他没受过教育。不错,他只受过六个月的正式学校教育,但是他在母亲教导之下,八九岁就已经读过“罗马帝国衰亡史”之类的典籍。他在大干线铁路上做小贩及报童时,时常整天消磨在底特律图书馆里,那里的藏书“由头到尾”他都读过了。在我们家中,他经常备置许多书籍和杂志,还有五六种日报。
       这位一生成就极多的人物,从小就几乎是个十足的聋子。只有最大的响声和喊声,他才听得到。但是他对这个缺陷并不在意。他说“从十二岁起,我就没听见过鸟叫。但是耳聋对我不但不是障碍,也许反而有益。”他认为耳聋使他提早读书,还能够专心,不必和人闲聊,省下许多时间。
       有人问父亲,为什么他不发明一种助听器,他总是回答说:“你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听到的声音,有多少是非听不可的?”然后他又补充说:“一个人如果必须大声喊叫,绝对不会说谎。”
       他喜欢音乐。旋律清楚的,他有办法欣赏,用牙齿叼着铅笔,把笔的另一端搭在留声机的匣子上,藉以“倾听”。这样他可以领略抑扬顿挫和节奏之美。在他所有的发明中,留声机使他最得意。
       虽然他聋,跟他谈话要大声喊叫,或用笔写出,但是新闻记者还是喜欢访问他,因为他的见解十分精辟。他绝对不承认幸福和满足是值得争取的目标。他说:“如果你能为我指出一个完全满足的人,我就可以断言他必定是个失败者。”
       80高龄仍不退休
       父亲从没退休,也不怕老。在八十高龄,他还开始研究一门以前未曾研究过的学科——植物学,想在当地植物中找出橡胶来源。他和助手们把一万七千种植物加以试验和分类之后,终于研究出从紫菀科植物抽取大量胶汁的方法。
       八十三岁时他还拉母亲去热闹的纽华克机场“看一个真正飞机场的实际情形。”他第一次看到直升机的时候,笑逐颜开地说:“我一向的想法,就是这个样子。”于是他又开始设计,对于那架不大为世人所知的直升机,提出许多改进的意见。
       到了八十四岁,他终因患尿毒症危在旦夕。数十位新闻记者前来探访他的病情,整日守候。医生每小时向他们宣布一次消息:“灯火仍然在照耀着。”到1931年10月18日上午3点24分,噩耗终于传来:“灯灭了。”
       举行葬礼之日,当局为了向他表示哀悼和敬意,本来预备把全美国的电流切断一分钟,但是考虑到那样做所付代价太大,而且可能产生危险的后果,所以只把一部分灯光熄掉片刻。
       进步之轮是片刻不停的。爱迪生泉下有知,一定也同意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