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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澳大利亚:原本的主人
作者:王小妮

《人民文摘》 2006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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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大利亚原本的主人是土著原住民,我很想了解他们,想直接接触土著。
       朋友们很为难,他们说,全澳大利亚都很难见到真正意义的土著了。是啊,我在画片上见到一个土著男孩,双手举过头顶,高高的,手里拖着一个硕大的绿叶子,像高举着飞机的一叶螺旋桨。
       另一个朋友告诉我,对土著的歧视仍旧明显,他在公交车上碰到过:一个土著人上车了,渐渐车厢里原有的乘客都移动了位置,只剩土著一人留在车的一端。我说,这是土著的土地,整个这片大陆,欧洲人是后来者。但是,澳大利亚人也有他们的角度:土著不爱劳动,只经常等着接受救济,领本救济证,处处得到怜悯和优待,不付出者不获得,对于合法纳税人,税金的一部分给了懒惰的人坐享其成,他们感觉不公平。
       几天后,在一个艺术活动的开幕式上,我见到了第一个澳洲土著,女的,个子矮小,披着一条厚毡的披肩,她面色沉定,沉默寡言。开幕式在一个空阔的小广场举办,红沙土围成的一个圆圈里,早早地燃了一团篝火,开幕式进行中间,主办者隆重请出土著,她把披肩平铺在土地上,带领在场的人们做了一个简短的祈福仪式:由她向着星空仰望,大声宣告什么,然后,发出一种动物似的呼啸,人们随她一起手拉手散开,再涌向火,反复三次,她的手臂发出奇怪的频率极高的振动,最后由她开始,向周围人传递一个树枝,每人采摘枝头的一个树叶。很显然,整个仪式是个点缀,开幕式的整体风格仍旧是欧洲文化的。
       后来,我听到一个土著文化研究者的发言,听不懂他的语言,感觉发言者语气异常低抑沉痛,像在致悼词。据说,他在讲述土著文化的迅速边缘化和消亡。这个原住民文化的保护者穿了一件皮袄,许多羊毛冒出来,厚牛仔裤,全身的打扮像个刚从农场里赶来的农夫。他一直在讲“白人的侵略”,侵略,这个概念是很多白人不愿意接受的。他说,白人对于土著人所做的是“夺去了心的历史”,现在,这块土地上的原住民的语言必须依赖英语翻译,才能被人接受,这里传统的语言是口口相传,现在,几乎没有传播人了,他说,白人恐惧原住民的文化,他们害怕原住民。
       我在一个资料里看到,在澳大利亚人们新近发现一个山洞,洞口被巨大的石头掩藏着,山洞里有几十具白骨,和这些白骨为伴的还有巨大的树木残骸,树干上画着土著人悲伤的脸,脸上清晰地流着眼泪。这种树传说生长了上千年,树根伸延出几十公里,从整个森林汲取营养,由开发带来砍伐,这种大树,现在只存在于传说中。
       早期的欧洲移民认为原住民的游牧生活原始落后,经历了开发以后,人们发现澳大利亚的北部中部不适宜人居住,当白人赶跑了土著,发现自己也难以在这儿生存,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适宜开发。今天的澳洲人提出“放松而舒服”地生活的口号,而这不是原住民世世代代一直奉行的生活方式吗?
       我听到原住民的歌谣朗诵,内容分别是白人夺走了原住民的孩子,关于和平,关于袋鼠的死,关于澳大利亚特有的白色泥土。感觉他们的诗歌是反复的追逐,翻卷不止的歌唱,发音很单纯,像儿童的语言,有点哀伤,但不明显。听说原住民的舞蹈也很有特色,可惜已经很少有人会了。
       (闻 立摘自《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