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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高原上的探戈》生态文艺浅析
作者:郝丽丽

《文学教育》 2008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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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原上的探戈》是《廊桥遗梦》三部曲的终结篇,它的作者就是我们熟悉的美国著名的作家罗伯特小沃勒。故事的主人公是《廊桥遗梦》男主角罗伯特·金凯德之子——卡莱尔·麦克米伦。由于一些变故,他远离尘嚣,来到了尚未完全开化的高原小镇萨拉曼达,试图在这个印第安人沉静之地安度生活。众多商人却纷至踏来,借开辟公路之名牟取暴利,卡莱尔发现其中的真相,为保护濒危动物和古老文明奋起抗争。
       这是一部以浪漫情调为主的畅销小说:偏僻的小镇,苍老的手风琴,苍茫的高原,浪漫的探戈,印第安人的文化与信仰……卡莱尔在这样的背景下,与两个不同的女人相遇,女巫一般神秘魅力的苏珊娜·班缇恩与温柔能干的佳莉·戴维罗,更为本小说赢得了众多读者。同时,罗伯特小沃勒在这部小说中加入了人文情怀对抗商业物质的命题,用不少篇幅来展现这种对抗,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浪漫的浓度,加剧了小说的厚重感。《高原上的探戈》提出了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高度发展的物质文明与浑然天成的自然界的越来越尖锐的对立。20世纪60年代以来,在现代化发展日益高峰的西方社会,渐渐涌现出一些表现现代科学技术、现代社会发展造成严重生态灾难的文学艺术作品。美国女记者瑞秋·卡森的长篇报告文学《寂静的春天》拉开了西方当代生态文艺舞台的大幕。 “我们必须透过这些新颖、富有想象力与创造力的方式,尝试去解决和其他生物共享地球会产生的问题。”正如她自己表示的,她是努力在“拯救生物界的美”。
       麦克米伦和苏珊娜是书中塑造的理想人物,他们来自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从美国的大城市中来,知道信息技术、生物工程、航天开发等现代高科技,也熟悉那里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关系,相互利益关系,虚伪与欺诈关系;所以他们放弃了文明社会,来到偏僻的高原小镇,依靠自己的双手生活,麦克米伦依靠的是工匠手艺,苏珊娜靠的是巫术。科学及其应用缺乏人文精神的应用约束,常常变成一种不道德的力量。它的大多数成就,是以损害多数人的利益为代价,以损害自然资源和环境为代价取得的。它不仅导致贫富差距日益扩大和矛盾尖锐化,而且导致全球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出现人类生存的重重危机。
       可以作为案例的,便是生态学界提出的“盖亚假说”:地球是一个整体的、复杂的系统,具有类似于生物性的主体感受系统,地球孕育了大地上的一切生命,而地球当下的生态状况又是靠地球上所有的生命之物——动物、植物、微生物,包括人类——来维护的。虽然不能说“地球就是一个生物”,但是,从生物学的知识原则看,“地球有一个能够承受复杂的生理过程的身体”。小说借小镇上一位老人之口说:“他们(指的是卡莱尔与之斗争的当权者和商人们)的脸上溢满快乐,但这并不是从萨拉曼达小河看到一次美丽的日出或简单的获得另一天生命中流露出来的,而是来自甜美的金钱梦,在梦中他们会获得更多的财富,只是我不清楚他们那这些钱将去做什么,甚至也许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我注意到的另一件事情是,那些剪彩活动几乎总是和破坏大自然有一定的联系。”
       当卡莱尔的生活完美的难以置信时,一条洲际高速公路的建造打破了这一切平静。这条公路将无情的穿过卡莱尔的科迪·马克思纪念馆,受害的还有对面树林里的那些珍贵的鸟儿们。这项工程在萨拉曼达和全省境内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打着将带给沿途地区经济复苏和振兴的幌子,淳朴的当地人误以为这条公路能够带领他们通向富裕的道路,殊不知真相并非如此。此项工程牵涉到了几位州政府的高官,包括两位权势威望的参议员,还有省政府的公路建设委员会会长,以及臭名昭著的土地开发奸商雷达根。这些人精心密谋了一项惟利是图的计划,表面上是开发西部地区,振兴周边经济,实质上是为了他们向墨西哥廉价劳动力市场输送石油而开的通道。得益的不是当地居民,也不是当地政府,只有这些从中抽榨利润的阴谋者。认清真相的卡莱尔在苏珊娜和印第安人的帮助下,用尽全力捍卫自己的领土,还有那些可怜的鸟儿们和珍贵的古印第安遗址,在一边抵抗着政府的压力的同时,还要承受来自居民的反对和谩骂。这些愚钝而单纯的人们一心向往着走出贫穷的境地,不能理解卡莱尔所做出的抗争,甚至采取了一系列举动试图阻止他的行为。不久前,德国哲学家罗伯特·施贝曼在复旦大学演讲时指出:生态运动使公众普遍认识到,许多进步是有代价的,而且往往是过高的代价。在作品中,除卡莱尔外,却极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萨拉曼达在某个时期是个相当好的地方。然而“泥土因为耕作不善和过度放牧被大风和雨水冲蚀入河流,形成缺堤”,“对我来说萃取就好像拿走一些东西但永远不会把它放回去,我们已经超负荷的使用了土地和资源”,人们并未对此生态问题予以足够的重视,也有生态学家警告:他们能待在这里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除非他们能够彻底改变原来的耕作方式。然而,他却被“赶走”或“差点就被从讲台上轰下来”。萨拉曼达,总人口942,除了荒芜的平原和人们失落的灵魂什么都没有,没有信仰,亦无憧憬,人们在利益面前显现和暴露出的粗鄙与盲目,当地人对于环境和生态保护的无视和忽略,让人怵目惊心!或许也有像农场主阿克塞·洛克那样的大多数人,“知道那个搞科学的家伙说的是对的,而且内心深处非常认同,但他不会对任何人承认,甚至包括他自己”。他们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眼前的生活,只要能给他们带来物质上的满足,他们谁也不会在乎萨拉曼达的未来,更何况在生活愈将贫困时,他们还会相当确定的是美国的纳税人会保证我们救助家庭农场,即使我们而引起的问题,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保护周围的生态从而使自己的生活改变,只是一味的感激和领取政府少量的补助以维持人们日常的生活而已。正如卡莱尔所说,“萨拉曼达其实早就死了,只是不自知而已”。
       当卡莱尔得知新的洲际公路计划宣布实施,并通过研究发现公路背后的金钱交易后,他决定“将以我自己还有那些T鹰的名义与这条高速公路抗争到底,大部分是为了那些鸟儿。”T鹰是卡莱尔发现的生活在其新居对面的小树林里的一种小型鹰。卡莱尔由于产生了对T鹰的兴趣并到图书馆最终查到了此种鹰的具体情况,T鹰是濒临灭绝的动物之一,但并未列入其中。克莱尔在与摩尔教授交换意见后,为使T鹰不受到干扰,拒绝将T鹰的故事公布于众。在公路计划后,卡莱尔才意识到保护T鹰的重要性。“这种T鹰总是会对某一片树林情有独钟,并会周期性的回来群居,而不是追求更广阔的土地,当地居民区的毁灭就等同于毁灭T鹰的栖居地。因为在栖息地遭到破坏以后,它们就会拒绝繁衍后代,而且不会去寻找新的栖居地。”因此,为了仅有的15只T鹰,卡莱尔与政府坚决对抗,反对新公路计划的实施,虽然遭到当地居民的反对,卡莱尔还是为T鹰们不懈努力着,他找到印第安人,询问有关古遗址保护的法律问题,在听证会上与教授和博士,专家们据理力争,在推土机面前抗议,为T鹰的生存做了最后的努力。人们对物质生活的关切已演变成一种偏执。我们沉迷于构造一种世俗的、物质的安全感,来替代已经失去的精神上的安全感。
       在这里,卡莱尔与T鹰、人与动物、自然都在向现代社会、科技时代、工业社会寻求一种生存的空间,沃特书写的其实是现代文明的隐痛和阵痛。过度利用,过度开发,科技胜利的同时,伴随的是其他物种的哀鸣、饮血以至灭绝,而人类的钢筋混凝土意义上的生存空间扩大的同时,自然家园无限缩小。就是在小说的最后,卡莱尔的T鹰还是在苏珊娜的印第安朋友以非理性、甚至可以说是以流氓无赖手段的反抗下,当权者才退让了。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有句话说,人与自然相处的最高境界是人在大地上的“诗意的栖居”。他认为,人在本质上不是自然界的征服者而是维护者和服从者,人不是生存于这个世界上而是栖居于这片大地上。我理解为人必然要回归人的本性,即自然属性。
       自从工业革命以来,地球自然生态系统的崩溃,与人类价值观念的偏狭,与包括文学艺术在内的精神世界的凋敝,是同时发生的。道在途中,路在脚下,一切都还取决于人类自己的选择。
       让萨拉曼达恢复原来的宁静与美丽。
       让卡莱尔安度田园般的生活。
       让T鹰们在属于自己的树林自由呼吸。
       让一切生物共跳一曲充满诗意的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