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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曲重读]《红楼梦》主旨新探
作者:申明秀

《文学教育》 2008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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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脂砚斋在《红楼梦》一开篇就掷地有声:“此回中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读者醒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而作者在第一回中又说“大旨谈情”。本文认为,这“两旨”就是灵性与佛性,它们共同构成了《红楼梦》的底蕴。
       一
       讲究灵气,重视灵性,是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主要特征之一,也是中国文化天人合一思想的艺术体现。曹雪芹推崇灵性,在《红楼梦》中逮着机会就大力推销灵性说。在第二回中,就迫不及待地借冷子兴和贾雨村之口集中抛出了他的灵性说的两大发现:“正邪两赋说”和“女儿崇拜论”。曹雪芹认为,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外,其余皆无大异。但有一种人与众不同,就是秉正邪二气所生的人。
       贾宝玉的“女儿崇拜论”更是惊世骇俗。贾宝玉的独特女儿观,是曹雪芹灵性说的重要展开和主要内容。生怕读者不解其意,曹雪芹对此作了多方面的点拨。首先,明确“女儿论”的基本内涵。其次,从横向比较上提出了“女清男浊论”。贾宝玉认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第2回)最后,随着贾宝玉的成长,他又进一步从纵向比较上发现了“女儿三变论”。贾宝玉奇怪:“女孩子未出嫁前是颗无价的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子;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第59回)
       曹雪芹独创的“意淫论”在《红楼梦》中至关重要,它是“灵性说”的具体而形象的展开。可以说不搞清“意淫论”,就难以读懂《红楼梦》。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的一段对贾宝玉意淫的评述甚为精当,甚至至今还无人超越:“宝玉亦渐长,于外昵秦钟蒋玉函,归则周旋于姊妹中表以及侍儿如袭人晴雯平儿紫鹃辈之间,昵而敬之,恐拂其意,爱博而心劳,而忧患亦日甚矣。”其中“呢而敬之”、“爱博而心劳”可谓宝玉“意淫”的重要特征。
       大观园,作为曹雪芹精心营造的灵性的精神家园,她至纯至美,是众多红楼女儿们群芳争艳、竟吐灵气的世外桃源,也是贾宝玉挥洒“意淫”的人间仙境。她似梦幻,更像海市蜃楼,转瞬即逝。随着红楼众芳的散尽,大观园好景不再,留给贾宝玉的只能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凄美记忆。
       二
       佛性和灵性的微妙关系在贾宝玉身上表现的可谓淋漓尽致。贾宝玉的许多在常人眼中怪诞的行为,其实既是灵性的闪光,也是佛性的萌芽,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譬如叙述尚在孩提之间的宝玉,说“他天性所禀,一片愚拙偏僻,视姊妹兄弟皆如一体。并无亲疏远近之别。”因为他想着:“兄弟们一并都有父母教训,何必我多事,反生疏了。”因而对贾环,“我是正出,他是庶出”,更要宽容些才是。贾宝玉可贵的平等思想岂不是佛教“众生平等”要义的雏形。
       而贾宝玉最能打动读者心的。莫过于他的善良、温柔,而近乎菩萨的心肠。他不仅体贴同辈的姐妹,而且能关心下人。芳官受了干娘的气,因晴雯、袭人说她“不省事”、“也太可恶些”,宝玉为她辩护说:“怨不得芳官!自古说‘物不平则鸣’。他失亲少眷的在这里,没人照看;赚了他的钱(指芳官干娘)。又作践他!如何使得!”晴雯病了,医生一请再请,亲自查验、调整处方,亲自熬药服侍。又向凤姐讨洋药进一步根除病痛。演小旦的药官死了,搭档同台做戏的小生藕官哭得死去活来,在大观园中烧纸纪念。被巡园的老婆子撞见,拉了要去报告,吓得不肯同去。经宝玉一番遮掩,总算没事。贾宝玉总是设身处地、无微不至地关心他人,这样的慈悲胸怀,怎一个“情”字了得?
       三
       由以上对贾宝玉身上的灵性、佛性的解读,我们就可以揭开《红楼梦》的深层底蕴了。“因色见空,由色生情,传情人色,自色悟空”是曹雪芹对佛家真谛“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进一步诠释,作品以这16字谋篇布局,贯穿全书,是对作品灵性、佛性底蕴的高度概括,也是作者心路历程的生动写照。曹雪芹呕心沥血,倾毕生之力创作《红楼梦》,表面看来是他还似乎执著于自己昔日的种种“色”,其实曹雪芹以如椽之笔浓墨重彩的刻画宝黛爱情,为的是演绎至真佛理,醉翁之意不在“色”,而在“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