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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篇探赏]《班主任》中谢惠敏形象分析
作者:刘 莉

《文学教育》 2008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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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是刘心武的成名作。它不仅拉开了“伤痕文学”的帷幕,也标志着我国当代文学在历尽洗劫后出现的真正转机。小说通过班主任张俊石对学生干部谢惠敏与沾染流氓习气的学生宋宝琦所存在的问题的思考,揭示出“四人帮”对青少年严重摧残的现实,最早触及到“救救被四人帮坑害的孩子”的重大主题。
       谢惠敏是刘心武在《班主任》中精心塑造的重要人物。她集中了那个时代大部分青年人的思想和心灵历程,是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她单纯、热情、循规蹈矩、品质纯正,然而由于极左思潮的毒害,她对革命的忠诚却被导向了盲从和迷信;她性格的耿直与原则性也逐渐转化为偏执与僵化。从谢惠敏身上,我们看到了“四人帮”的封建文化专制和愚民政策给青少年一代造成的严重心理创伤。下面我们来具体分析这个人物。
       一、她单纯真诚而又盲从迷信
       谢惠敏原本有着纯洁而高尚的感情。她作为团支部书记,在下乡学农返校时对一位男生把农民的麦穗拿回家所表现出的气愤态度可以看出,她那“绝不能让贫下中农损失一粒麦子”的信念有着可贵的闪光素质。而且在四人帮控制时期,他们的干将派到该校的人找她谈过几次话,她对他们的“教诲”并不心领神会,因为她没有丝毫的政治投机心理,她单纯而真诚。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本质纯正、具备强烈的阶级感情、劳动者气质的好孩子,从她开始接触社会,形成自己的思想那一刻起,就处于“四人帮”封建法西斯的专制横行之时。在文化舆论被死死控制的情况下,她逐渐开始习惯和适应社会现实。她单纯迷信一切用铅字排版出来的东西,在她的思想里,盲从地把这一切都当作天经地义的“最最革命”的“社会主义”。
       她的盲从和迷信,是深受极左教条影响的结果。在“四人帮”的影响下,谢惠敏习惯地认为那些热衷于传播“文艺消息”的同学们“沾染了资产阶级思想”,但对张春桥、姚文元那两篇号称“阐述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重要文章”却没有丝毫怀疑。就这样,谢惠敏正当风华正茂之年,满心满意想成为一个好的革命者,想为共产主义的崇高目标而奋斗,却被“四人帮”害得眼界狭窄、是非模糊。
       二、她品行端正却又僵化无知
       在小说里,谢惠敏是以小流氓宋宝琦的对立面出现的。她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团支部书记”,“拥有全部纯洁而高尚的感情”,一心一意朝着共产主义目标而奋斗。但是“四人帮”正是打着“共产主义”的旗帜来实施他们的反动阴谋。他们利用人们对毛泽东的崇拜心理来推行愚民政策,实施法西斯文化专制,利用他们的舆论工具大肆散播反动言论。这样,虔诚而幼稚的谢惠敏很快就陷入了轻信与盲从的深渊,其结果也导致了她思想的僵化与无知。
       她的僵化无知是从精神营养粗劣和思维方式简单中反映出来的,在花季一般的年龄就丧失了青春的活力。过组织生活就是读“批宋江”的文章,很热的夏天里,班上其他女生都穿裙子了,她却依然穿着长袖衬衫,因为“四人帮”曾说过穿短袖和短裙是“沾染资产阶级作风的表现”。她固执地认为凡不是书店出售的、图书馆外借的书全是黑书、黄书,外国的书比中国的黄书更黄。她不仅自己抵制知识,不看《牛虻》,而且顽固阻挠石红等人看。她的脑子里除了“文化大革命”时代流行的一套阶级斗争理论外,对其它知识一无所知,口里吐出的也是整套的阶级斗争术语。在愚昧无知这方面她甚至比宋宝琦中毒更深,她无知到反知,而她的先进面目又使人们更不易发现。因此,这个典型的出现,更能提醒人们对这些精神畸形儿及其潜在的危机保持充分的警惕。
       鲁迅说过:“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谢惠敏之所以能够引起大量读者和研究者的关注,关键在于这个人物的复杂性:她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坏学生,她身上有本质的闪光点,但又不可避免地打上了那个特殊年代的烙印。这就更值得我们去深入思考:我们要看到她身上的劣性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她是一个深受极左思想毒害的好孩子,是被一种政治所利用,是一个时代造就的悲剧人物。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部小说也是对民族灵魂的一次呐喊。作者通过成功塑造这个人物,无情地控诉了“四人帮”坑害社会、坑害孩子的罪恶行径,因而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救救孩子”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