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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论《永别了,武器》中的女性力量
作者:杨世宇

《文学教育》 2008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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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古代封建社会推崇妇女的“三从四德”,以“女子无才便是德”阻止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将女子捆缚成男子的附庸。同样在西方父权世界中,也是由男性主宰一切,扮演着权威、尊严、力量的主体角色,而女性也处于附庸男性的从属地位。现实反映在文学创作中,男性勇敢强悍的个性在作品中被大肆渲染并带上炫目的光环,无论是古希腊罗马神话中的英雄,还是后来各时期战争爱情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总会在不经意间昭示男人的权威与风采,海明威的硬汉世界也很显然带着父权社会的特有性质。一直以来,伴随着英雄意味十足的名言——“一个人尽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的豪言传遍世界各国,对海明威的硬汉神话的肯定赞赏也早已达成共识。他的作品中总是活跃着一群男性人物,洋溢着一股阳刚之气,也散发着一种豪放之感。可正是在这个阳刚世界中,还千真万确存在着一批女人,她们身份长相各异,性格脾气迥然,与男性共同经营着海明威创造的艺术世界。
       尽管海明威没有一部可以称得上专门以女人为中心并以女性为主要阅读对象的作品,但在他的几部重要作品里都自然而然描写到了女性,塑造了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形象(也即国外一些学者所分类的“天使”型女性),如《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丧钟为谁而鸣》里的玛丽亚和《过河入林》的雷纳塔等。这类形象代表了当时社会男性对完美女性的梦想,她们漂亮温顺、坚强忠贞、极具勇气又善于传达爱情,但不少评论家却对此类女子持否定意见,认为纯粹只是男人的陪衬,她们只有服从与依附,其存在价值只是“男人征服的对象”。但细读作品,我们会发现正是这些女子温柔无私的爱,使得与她们相处的男主人公历经了自身的蜕变,坦然面对现实,看待死亡。
       《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是一位深受战争之害但又温柔坚强的女护士,小说一开始就以她因未婚夫阵亡前线而陷入深切悲痛中,对爱情传统的浪漫幻想随之散去来向读者暗示她的生活阅历,特别是感情经历应该要比男主人公亨利丰富。从亨利第一次企图吻凯瑟琳而挨了她一巴掌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女人在亨利的生命中所起的作用决不是被动而微乎其微的,这同时也意味着她会以成熟女性的形象出现在亨利以后的生活中,成为亨利爱情教育中的引导者。
       故事开始的时候,男主人公亨利是个富于幻想而志愿参加意军医疗队的美国青年,言行举止间流露出些许孩子气,他与凯瑟琳的交往便是从游戏开始的:亨利最初的企图无非是想占点便宜,找她比逛窑子强,骨子里透着一个放浪形骸的男子形象。而凯瑟琳马上洞悉到这点,要求他以诚相待,而从此她也走进了亨利的生活,开始影响他的生活特别是思想。亨利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为何要参战,凯瑟琳引导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审视这场战争,最终他看清了战争的真相,认识到自己热衷追求的理想是虚幻无望的,战争的杀戮同正义公理无关,他的满腔热情最后只落为战争制造者的帮凶而已。于是,当他在随军撤退途中被当作德国间谍逮捕受刑时,他不再沉浸于对战争的幻想,求生的本能让他抓住了河里的浮木,从此脱离了战场。对远离战场陷入虚无状态的亨利来讲,爱情成了此刻“疗伤”的唯一救药。作品中的女主人公正是以她善良坚强的性格及无私的爱引导帮助男主人公寻找自我、心智成长、完成蜕变;凯瑟琳虽然因为战争过早尝受了失去爱人的悲痛但并未因此关上爱的大门,她爱上亨利后更是忠实地对待爱人,以她的真诚与爱心感化了亨利,亨利与之深深相爱后更是懂得了爱情的严肃与伟大。特别是亨利负伤住进米兰医院的一段时日(凯瑟琳正好当时也调至那里工作),目睹了种种流血与屠杀而变得厌恶战争的他此时正需要什么能给他提供精神抚慰,而凯瑟琳的照料与爱恰好给了他应有的温存与慰藉。“你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会做你想要做的一切”是她常对深爱的亨利说的话,而且她正如所说的一样,尽心照顾他,甚至为了夜间能与受伤的亨利在一起“夜夜值夜班”而不顾自己的疲乏;凯瑟琳还独自忍受和克服怀孕带来的不良反应和痛苦,还怕亨利为此担忧,在告知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她也隐藏了自己的痛苦,反而宽慰男人“请你不要愁,你一定不要愁”、“我一定想法子不给你添麻烦”;当亨利因逃跑而又被捕的危险时,她又挺着大肚子,坚定地表示“随便什么地方,随便什么时候,你要去我就去。”而后不顾风雨,冒着溺水还有被巡逻兵抓住的风险轮流划船八九个小时到达中立国瑞士去重新开始生活;到了临产前,凯瑟琳心里仍想着亨利,体贴地安慰他说自己很好,让他出去找点东西吃而不至于等在门口干着急,即便最后剖腹产后大出血而将不久于人世,凯瑟琳还是不忘微笑地宽慰亨利,对他许诺说“我夜里来陪陪你。”表现了对死亡非凡的勇气和对亨利的留恋与担忧。
       作品中凯瑟琳在与亨利的爱恋中展示出了极度的温顺、善良与体贴,因为有种常见的观点认为她是温顺情人的典范,缺乏个性而太过顺从。可其实我们从作品中可以看出,凯瑟琳的温顺是因为对亨利的深爱,所以想尽可能地满足他的一切,更为重要的是,她不光展示了温柔顺从,在言行举止中还流露着她独立坚强的成熟一面:凯瑟琳给了亨利自己最真挚的爱,又引导他步入相互信赖的真实感情中,懂得真爱的意义所在。像小说开始讲到他们最初的交往,亨利只是逢场作戏而凯瑟琳的看穿恰好表现了她的聪颖与个性,她并不屈从,期待平等认真的恋爱交往;而她对于婚姻不过是种外在形式,只有真心相爱才是最珍贵的想法,以及提倡夫妻间要平等对话、珍惜感情、闹别扭要及时和解等等更明显地展示了她的个人主见及成熟心智,决不是个靠一纸婚约依附男人的女性而是自主选择人生道路的。她称爱人亨利为“好孩子”“宝贝”,宽慰他“人家征服不了我们”,劝导他“那不算逃兵,那只是意大利军队”来免除他潜逃的内心谴责,更是以类似长辈口吻慰藉,以勇者角色帮助亨利从盲目的参战行为及虚无的精神状态中解脱出来,认清战争的非理性本质,转而投入她的怀抱治疗身心的创伤。爱情成了亨利唯一的精神支柱,诚如亨利自己所言“现在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在世界上就一无所有了。”
       可见凯瑟琳在亨利生活中的轴心位置。在这个凯瑟琳用心营造的“避难所”里,她用自己的爱感染着亨利,用她的言行影响着亨利,教会他真心爱人,在爱中寻回生存价值。所以到最后,凯瑟琳在面对死亡时的勇气与从容,也会让亨利对死亡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尽管在失去爱人这样沉重的打击下亨利可能会一时不知所措,但有理由相信,在凯瑟琳一直以来的关爱引导下,他已经完成了自我的成熟蜕变,从一个不爱多想、孩子气般的男孩成长为懂得思考、理解真爱的成熟男人。凯瑟琳比他更早了解战争的真相,更早承受丧爱的悲痛,因而也更早认识到死对活着的人意味着什么,从死中领悟到生的含义,而成长之后的亨利,也应该会像凯瑟琳一样从死中理解活着的价值,发现生的意义吧。
       凯瑟琳的爱对男主人公亨利有着无法估量的意义。亨利在凯瑟琳身上获得了快乐与满足,而且在她的爱所营造的避风港里得到了慰藉、勇气与力量,悟出人生的真谛与生死的意义,可以维持男人“重压下的优雅风度”,勇敢地面对死亡。凯瑟琳无疑是男主人公心中理想女性的代表,也正是这类女性的存在,男主人公的形象才得以塑造地丰满生动,品行才加以完善,因而可以说,凯瑟琳从生前到死后,都影响着亨利,对男主人公形象的自我完善起着催化引导作用。
       参考文献:
       [1]海明威著,林疑今译.《永别了,武器》,上海译文出版社,1995年12月第一版.
       [2]魏钟.《从<永别了,武器>试析海明威心目中的理想女性》[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6月第26卷第2期.
       [3]戴桂玉.《从新视角再看海明威 ——<伊甸园>中的新女性形象分析》[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重庆),1999年第1期(总第71期).
       [4]郑汉生.《海明威的女性意识及其女性人物形象》[J],求索,2003年2月.
       [5]王慧,徐凯.《海明威笔下的女性》[J],外国文学评论(京),2000年2月.
       杨世宇,男,河南濮阳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