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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天早晨是在鸟的鸣叫声中醒来的”，这句话是我的一个学生告诉我的。他在考取华中师范大学就读了半年之后放假归来，与我交谈时很兴奋地说了这句话，言语中流露出无比的满足与自豪。
       在鸟鸣声中醒来，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是“自在娇莺恰恰啼”的独奏，还是“两个黄鹂鸣翠柳”的合唱？是百鸟朝凤、喜鹊喳喳的喧闹，还是燕语呢喃、莺歌嘀啭的清婉？我在歆羡中对桂子山上的大学的情形作了种种臆想。
       在鸟鸣声中醒来，那一定是树多而茂的清幽环境。自古有了梧桐树，才会引来金凤凰。只有树多才会鸟多，这是常理。树多则空气清新，树多则环境幽静。我到过一些留传下来的古代书院，一个最具共性的特色就是古木参天，曲径通幽。现代的许多中小学校都会辟一块地种植柏树或杨树，作为学生晨读的处所。可见桂子山是个树多而茂密的绿色居住环境，真正是读书怡情的好地方。
       在鸟鸣声中醒来，那人与自然相处一定是和谐的。生活在其中的主人一定有极好的环保意识。他们爱护树木，不乱砍滥伐。如果肆意砍伐，再茂密的山林也会变成童山秃岭。他们保护鸟类，把鸟当作朋友，以礼相待。如果弹弓飞舞，鸟枪横行，恐怕早就“千山鸟飞绝”了。人定胜天是祖宗在生活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真理，鸟只是在天上活动的一个弱势群体，自然无法与人类抗衡。想当年“灭四害”，一声令下，在全国人民的一片喊打声中，无处不在的麻雀立即遭受灭顶之灾，几近绝种。是呀，深山里的老虎，大海里的巨鲸都不是人类的对手，何况依人小鸟？
       “月出惊山鸟”，鸟是极易受惊吓的动物，一点点的声响都会让它们展翅高飞。如果生存环境对它们不利，它们一定会“择木而栖”，再茂密的树林也会是“众鸟高飞尽”的冷清局面。从这个角度来看，桂子山上的人与自然达到了一种和谐的极致。
       在鸟鸣声中醒来，表明大学的管理制度科学合理，学生的学习氛围是自由而宽松的。《教育》杂志曾刊登过一篇《中美预言都错了》的文章，大意是说1979年6月中美两国曾派代表团互访，考察初级教育。美国代表团看了北京、上海、西安的几所学校后，写了一份报告，在见闻部分有这样一段文字：“中国的学生喜欢早起，7时前，在中国的大街上，见到最多的是学生。他们喜欢边走路边吃早点。”在报告的结论部分有这样一句话：“中国的学生是世界上最勤奋的，也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互访结束后，中美两国都预言“再过20年中国在科技和文化方面必将把美国远远甩在后面”。这是美国人在几个大城市看到的初级教育状况，从现象上来说，应该是比较客观地反映了当时中国中小学生的实际，但“喜欢”一词实在有失妥当。事实上这样的“喜欢”早起和“喜欢”边走路边吃早点都是迫于无奈，因为有学校的管理制度在约束着他们。30年过去了，中国并没有把美国甩在后面，但现在的中学生似乎更“喜欢”这样早起了。“起五更，睡半夜”原本是形容给地主打长工的农民劳作的辛苦，土地承包之后这种现象在农民身上已不多见，这个词语至今没有消亡，是因为现代中学生还在很恰如其分地演绎着起早贪黑。现在的农村中学绝大多数都是早晨6：00起床上早操早读，晚上10：00以后下自习课就寝。我的儿子刚上初中，因为是走读，每天早晨5：40就要在急促的闹铃声中爬起来，急匆匆赶往学校。你说在这样的制度约束下，学生们不“喜欢”早起能行吗？从这个角度来说，桂子山上的学生在鸟鸣声中从容不迫地醒来是多么地惬意！
       我是一位乡村中学的普通教师，还没有到过心仪已久的桂子山。学生的一句话让我产生了无限遐想，也让我似乎看到了中学师生的美好前景。我不禁憧憬着：什么时候我和我的学生不再是被刺耳的电铃声惊醒，而是在“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天籁声中缓缓睁开慵懒的睡眼，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诗意的栖居！
       蒋焰，湖北襄樊襄阳二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