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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文研析]《项脊轩志》的写作艺术
作者:张传良

《文学教育》 2008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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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脊轩志》是明代著名作家归有光的抒情散文代表作。本文状写的是一间格外狭小、仅“可容一人居”的“百年老屋”,记叙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和家庭琐事。然而,自其面世之后,便久传不衰,赢得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个中原因令人颇费思量。笔者手捧该文,品读再三,深觉它的成功,至少有以下写作缘由:
       1、物凡情重 作者笔下的项脊轩,原本是又小又陋又暗的“南阁子”;虽经修葺,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使上不漏”、“室始洞然”、杂植了些许“兰桂竹木”而已。在外人看来,也许这间“新”南阁子实在好不到哪里去。然而,作者却觉得“居于此,多可喜”。走进作者的内心世界, 我们便不难发现:轩外杂植的“兰桂竹木”,其实是作者高洁品格的外在表现;轩内“借书满架”,则足以说明作者是贫寒嗜学的有志之士。掩卷沉思,我们便会觉察出作者所写的有关项脊轩的诸多事物,平凡是平凡,却大都隐含着他不随时俗、安贫乐道、悠然自得的操守和情怀。
       本文的收篇,似乎是顺手拈来的文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一棵枇杷树,凡之又凡;有了“今已亭亭如盖矣”这句话,便令读者不禁潸潸了。何也?因为这段文字中充溢着作者思念亡妻的深挚感情。诚然,琵琶树本是无所谓感情的,但当把栽植它的时间与妻死之年联系在一起,再用“今已亭亭如盖矣”表明时光的推移,这就把思念之情大大强化了,真可谓不言情而情尽显,言虽少而意无穷。有人认为该处文字实为神来之笔,“寄其悼亡之思,着墨不多,萧然高奇,而有弦外之音。”
       2、事琐情真 作为散文大家的归有光,十分擅长在作品中通过叙写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事来表情达意。清人黄宗羲评价归有光的这类作品说:“一往情深,每以一二细事见之,使人欲涕。”
       寂寂的庭阶上,“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这种细小的生活现象并不罕见,可是一经作者写出,便成了自己性喜恬淡、热爱生活之情感的佐证了。
       伯叔们成家之后而分居,本是生活之中常见的事情,然而作者却通过叙写“庭中始为篱,已为墙”之事,表明了兄弟间的隔膜愈益厚重;“东犬西吠”的情景,则揭示出原本是一家人如今却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悲之状。这段文字中所写的一系列生活琐事,字里行间注满了作者对大家庭零落衰败、分崩离析的哀恸和惋惜的真情。
       作者在追忆亡妻时写道:妻“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归宁返家之后“述诸小妹语”。三件小事,无一件不是平平淡淡,但却情见乎辞,涌动出夫妻间相亲相爱、情深意笃的绵绵情愫。
       3、辞浅情深 《项脊轩志》的语言“不事雕琢而自有风味”,文中人物所说的话尤为出色。奶母之言、祖母之语、妻子转述的小妹的话,无一不是极普通的家常话,然而其中却饱含着浓浓的情意。
       先请看老妪对作者所说的话:妪每谓余曰:“某所,而母立于兹。”老妪为什么经常对作者说这话呢?很显然,这既表明了她对作者母亲早逝的哀恸及其深切的怀念,又表明了她对作者的怜爱。妪又曰:“汝姊在吾怀,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从这句话中不仅可以看出老妪对往事的深情回忆,而且可以看出母亲对子女的慈爱心肠。正因为如此,所以“语未毕,余泣,妪亦泣”。
       4、形散神聚 本文貌似“志”轩,实则为借记物以叙事抒情之作。文中虽处处不离写轩,其意却不在轩而在人,轩只不过是绾合全篇思想感情的纽结,是作者抒发内心感受的触发点。文中所记琐事繁多,追念的人又分属三代,弄不好是很容易使人产生琐碎散漫之感的。然而,由于作者善于紧紧围绕对亲人的绵绵思念这个核心,用或喜或悲的感情作为贯通全篇的意脉,以项脊轩及其周围环境的变迁为经、以与项脊轩有密切联系的事为纬,将所选取的材料交互编织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所以尽管无一人一事作为主干淹贯全篇,却没有饾饤琐屑之憾,反而显现出结构严谨、文脉贯通、凝炼集中的美感,从而堪称“形散而神不散”的范例。清人梅曾亮品评该文云:“借一阁以寄三世之遗迹。”此评极是。
       张传良,江苏运河高等师范学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