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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写法]古典诗词的构思艺术
作者:王立合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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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语文新课程标准》中明确指出,高中生要“阅读优秀作品,品味语言,感受其思想、艺术魅力,发展想象力和审美力”,“在阅读中,体味大自然和人生的多姿多彩,激发热爱生活、珍爱自然的感情;感受艺术和科学中的美,提升审美的境界,通过阅读和鉴赏,陶冶性情,深化热爱祖国语文的感情,体会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诗词,是一种重要的文学作品样式,与所有的文学作品一样,是社会生活的反映。社会生活是五彩缤纷的,加之作者各自想象力的丰富多彩,这就形成了作品艺术构思的千姿百态。如果教师在教学实践中能够尽量引导学生理清诗歌的艺术构思,那无疑是教给了学生准确把握诗歌内容和形式美的一把有用的钥匙。就中学课本上收入的诗歌尤其是古典诗词而言,艺术构思大体上可归为以下几种类型。
       一、以故事情节为线索进行艺术构思
       《孔雀东南飞》以时间为顺序,以刘兰芝、焦仲卿的爱情和封建家长制的迫害为矛盾冲突的线索,也可以说是按刘兰芝、焦仲卿的别离、抗婚、殉情的悲剧发展线索来叙述,表现了刘兰芝坚强、持重,不为威迫所屈,也不为荣华所动的性格特征,同时也刻画了焦仲卿忠于爱情而不敢直接抗争,只能消极反抗,忍辱负重的鲜明个性,揭露了封建礼教破坏青年男女幸福生活的罪恶,歌颂了刘兰芝、焦仲卿的忠贞爱情和反抗精神。学生初中学过的如《木兰诗》、《石壕吏》、《卖炭翁》等诗歌的艺术构思,也都是从展开故事情节来表现主题的。
       二、以写景抒情的方式进行艺术构思
       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词的上阕,就是以饱蘸激情的彩笔所画成的一幅长沙橘子洲一带生机勃勃的深秋景色图。而这样的图景正是1925年前后全国特别是湖南、广东兴起的革命高潮的大好形势的艺术写照。诗人在借景抒情的描写基础上,提出了“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感慨与发问,这就把词的意境进一步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又如学生耳熟能详的王之焕的《登鹳鹊楼》,短短的20字就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壮丽灿烂的祖国美好河山的美景图,而且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富有哲理的诗句,抒发了诗人高远、开阔的情怀。在这里,诗人与景色,景色与情怀水乳交融,合而为一。像这样景、人、情交织、融合在一起的构思方法,在中学课本里最为常见。
       三、以幻想结合现实进行艺术构思
       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是诗人不满黑暗现实,向往理想世界而写下的富有积极浪漫主义精神的诗章。诗歌的思想感情,是借梦游天姥来表达的。先写梦前,极力渲染天姥高大、雄奇的气势,以引出梦游天姥之念。次写梦境,着力描写诗人与梦中遨游天姥的此情彼景,从飘然入梦到遨游天姥,从所见白日胜景到所睹黑夜奇象,从进入优美仙境到发现众仙云集,从魂悸魄动到梦境消失,无不美妙神奇,引人入幻。所写既是梦境就涂抹了一层虚幻的重彩,而这,也正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世界之所在。最后,写梦后,表达了诗人的感慨与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的不与黑暗社会妥协的积极精神。又如李贺的《李凭箜篌引》,想象奇特,形象鲜明,充满浪漫主义色彩。诗人借助奇特的想象将抽象的音乐转化为物象,高度赞扬了李凭演奏箜篌的卓越技艺。构思十分巧妙:开头用先声夺人的方式写,先写琴和声,然后说到演奏者;接着用“昆山”一句写音质;以下直到结尾都是写演奏的艺术效果。从物到人,从地上到天上,全都写到了。
       四、以典故翻新进行艺术构思
       比较典型的是李商隐的《锦瑟》,“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写诗人回忆中的感受,出句用庄周梦为蝴蝶事,写他已经完全陷入一种迷茫的境界之中了;对句用望帝魂化杜鹃事,则似乎表明了诗人对“华年”的一往情深,即无论是梦是真,他都不会让自己的“春心”(他的美好理想和情思)自生自灭,即使他死去,也要像望帝那样借杜鹃的啼声唱出自己的悲哀。这两句,各用一事,而衔接如此自然,如出一意,也反映了诗人用典的工巧。而颈联“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展示的两幅美好的画面,真可谓奇峰突起,前一幅画面以大海和明月为背景,塑造了鲛人泣泪成珠的形象,这是从民间传说中演化出来的,但又有作者的创造。后一幅以群山和阳光为背景,塑造了“玉生烟”的形象。这个想象来源于古老的说法,但诗人引用这个说法的意义非同寻常:从玉被掩埋这一面来说,那是很可悲的;从“生烟”这一面来说,却又使人感到欣慰。再如姜夔的《扬州慢》,词中的“春风十里”“豆蔻词工”“青楼梦好”“二十四桥”等,全出自杜牧以扬州生活为主题的绝句。姜夔认为,写过许多赞美扬州诗篇的唐代的杜牧,如果活到自己生活的宋代,目睹扬州惨遭洗劫后的凄凉景象,却很难写出他的感受来。这就表明,这景象确实使人有难言之痛。这样写,使词中意境又深了一层。
       五、以怀古抒情进行艺术构思
       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字面上是以怀古的形式歌唱赤壁的壮丽景色,向往古代豪杰英雄的功绩、建树,实际上是借此以抒发诗人政治上遭打击,仕途上遭挫折后所产生的“人生如梦”的消极情绪。辛弃疾的词《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则是诗人借在抗金前沿重地镇江的北固亭对古代英雄的追悼,以表达对南宋皇朝偏安江左,不图北伐的谴责与自己壮志难酬的感慨,而对虽主北伐抗金但又贪功冒进的将令提出了诚挚的告诫,忧国忧民之情溢于字里行间。全词抒发了诗人一心抗金的爱国思想和老当益壮的豪情壮志。
       六、以诗人的切身经历、自我形象进行艺术构思
       白居易的《琵琶行》记叙诗人谪居江州时,月夜送客江边,巧遇琵琶女一事,诗中塑造了两个形象:一个是琵琶女的形象,一个是诗人自己的形象。写诗人的自我形象,着重表现的是他的“天涯沦落”之恨。诗的开头写秋夜浔阳江头的萧瑟景象和离别宴上“醉不成欢”的气氛,都暗示了这种心情。琵琶女的演奏不仅道尽了她本人心中的“无限事”,其实也勾起了诗人对往事的回忆。听了琵琶女的自叙身世,他的“恨”终于奔涌而出,唱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个主题,然后尽情地倾诉他“谪居卧病”中凄凉、郁闷的心情。又如李白的《将进酒》,开头四句写“悲”:“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以下六句写“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从“钟鼓馔玉不足贵”到“斗酒十千恣欢谑”又是写作者的愤激之情;从“主人何为言少钱”到全诗结尾,写狂欢之情。综观整首诗,它的感情基调是豪放的,但包含的思想感情却十分复杂;它虽然着力刻画的是诗人的自我形象,其实诗人真正的用意是借劝酒为名吐胸中块垒。
       以上简析了诗歌的艺术构思的几种情况,虽不能概全,也能窥其概貌。把握住了诗歌的艺术构思,才有可能更深刻的去理解诗歌的内容和艺术特色,进而更深入地去把握诗歌的意境,最终达到“品味语言,感受其思想、艺术魅力,发展想象力和审美力”的目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把握住诗歌的艺术构思,无论是教师的教,还是学生的学,都是全面赏析诗歌的一把有用的钥匙。
       王立合,湖北襄樊市第五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