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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教法]例谈戏剧的比较教学
作者:李丽华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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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教版高中语文实验教材第四册戏剧单元节选了《窦娥冤》和《哈姆莱特》两部名著,这两部戏剧同为悲剧名著,一者出自中国的元朝,一者出自西方,语言艰深,底蕴深厚,结构复杂,对初步接触戏剧的高中生来说,有一定的学习难度。在教学中引导学生整合和比较阅读,可以使学生更深刻领会戏剧的特点,感受这两部戏剧的魅力。具体来说,从下列方面比较可简化教学头绪,突出戏剧教学目标:
       一、悲剧的特征
       悲剧是把最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1]。悲剧往往通过在主人公艰难的命运,不屈不挠的精神,英雄的牺牲,正义的毁灭,在人们心中引起震撼。之所以构成悲剧,就在于它能够唤起人们的悲哀,痛苦和同情。悲剧的本质特征就在于表现苦难及有价值的东西被毁灭的过程,从而为了突出真善美的价值,强烈否定丑恶势力。《窦娥冤》和《哈姆莱特》虽然出自东西方不同的国度和时代,但都体现了这种特征。戏剧的悲剧性,是悲剧戏剧的很重要特征。因此,可以抓住其悲剧性特征,让学生充分认识何为悲剧。
       窦娥是一个中国妇女中的典型,身上有着美好的东西。她身世凄凉,三岁丧母,父亲窦天章本是一介穷书生,因生活无着向放高利贷的蔡婆借了二十两银子度日,一年后,欠银滚成四十两,无力偿还,加上进京赶考没有盘缠,只好将七岁的女儿送与蔡家做了童养媳,但“这个哪里是做媳妇,分明与卖予他一般”(窦天章),一个小小的孩子,却要承担这样的责任,这本身就令人心酸。在蔡家,她的孝顺,勇敢,坚强,不屈不挠被千古传唱。面对张驴儿父子的威逼纠缠,她坚决同其斗争,虽然对婆婆自己已应允嫁给张驴儿之父有所不满,但始终如一的细心照顾婆婆,最后替婆婆去入狱临刑,牺牲自己的生命。这种善良,孝顺和无畏反抗的气节闪耀着多么美的人性之光!但这样美好的生命最后被罪恶的社会所吞噬。“挨千般拷打,万种凌逼,一杖下,一道血,一层皮”、“肉都飞,血淋漓”的严刑拷打,最终屈打成招,只得“披枷带锁赴法场餐刀去”。临刑前许了三个愿: “血溅白练”、“六月飞雪”、“亢旱三年”。法场肃杀的气氛平息不了内心的狂涛,窦娥将斗争的矛头直指当时人们心目中的最高主宰“天”与“地”:“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作天。”这是处于弱势位置上的窦娥对现实的最后反抗,没有屈服和乞求怜悯,而是一腔怒气喷如火,爆发出无辜百姓对罪恶社会的愤怒吼声,更激起了人们更深切地同情和叹服,以至于感天动地,体现了悲剧的感染力。
       哈姆莱特被认为是具有人文主义思想的正面人物,最先,他是一个乐观的王子,他热爱生命,对周围和世界抱有美好的幻想。对人类报有美化的看法,充分肯定人的价值。哈姆莱特认为“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他热爱自己的父母、国家,深爱着自己的恋人,是美的生命的象征。他主张人与人之间平等互爱,反动封建等级制度。要求士兵对自己敬爱。和霍拉旭以朋友相称。这样一个美好的生命,却遭遇被毁灭的境遇,父亲奇怪死亡,母亲再嫁新王,国外敌军压境,国内群情激愤,宫廷一片混乱。是生存还是毁灭,他最后选择了反抗,宫廷内幕揭开之后,他开始复仇,悲剧开始了,哈姆莱特替父报仇,杀死他的叔父,他自己也被叔父暗算,在与雷欧提斯的决斗中中毒剑身亡。在此过程中,他失去了深爱的情人,对自己的母亲冷言冷语,失去了友情。这一切美好事物被毁灭的直接对手是其叔父克劳迪斯,他是黑暗势力的代表,集阴险狡诈、残暴狠毒、荒淫沉沦于一身,他们两人之间的斗争表现为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哈姆莱特最终虽然杀死了叔父,可自己也被毁灭。他未能实现他重振乾坤的愿望,临终前把王国交给了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他的命运使人们深深遗憾!
       二、冲突构成不同
       戏剧的冲突是戏剧的核心,没有激烈的冲突,便不能称为戏剧。那么,戏剧的冲突怎样构成,有哪些类型,各自的魅力在哪?这是戏剧单元最重要的教学目标和内容。
       《窦娥冤》主要在角色之间的关系上下工夫,在外在矛盾冲突中展现故事情节。贯穿始终的主要冲突,是泼赖张驴儿与窦娥之间谁胜谁负的斗争。张驴儿违法作恶,欺凌、陷害窦娥,却一再逍遥法外;窦娥遵法守正,坚不可屈,却遭杀身之祸。这冲突的实质,是正义与邪恶的斗争,是善良百姓与贪官酷吏、黑暗统治的斗争。与此同时,其他矛盾冲突(如蔡婆婆与窦天章、窦娥;蔡婆婆与赛卢医;张驴儿父子与赛卢医;窦娥与桃杌;窦天章与张驴儿、赛卢医等)也逐次展开,连环套似的与主要冲突交织在一起。全剧较少内在冲突,窦娥的性格前后是没有变化,基本上可以用“节孝”来概括,人们所谓的“反抗精神”,也莫不服务于其节孝。如当蔡婆向窦娥说明张驴儿父子的企图时,窦娥几乎不假思索,异常激动地说:“婆婆,这个怕不中么!”接着唱道:婆婆也,怕没的贞心儿自守,到今日招着个村老子。她语气中充满嘲讽。窦娥心中并非没有浓重的守节之苦,但她却急忙一口回绝了婆婆。确实,张驴儿父子是不配为人夫的无赖,但此时她既没和张驴儿父子见面,更不知张驴儿父子优劣,且他们对蔡婆还有救命之恩。窦娥这么做,只能说明“从一而终”的贞节观已化为她外在行动的信条。最后她的灵魂见到父亲后所说的“好马不鞲双鞍,烈女不更二夫,我至死不与你做媳妇”,再次表明她是以自己的生命来维护贞节观念的。窦娥在反对与张驴儿父子联姻上是顽强的,是富于斗争精神的,但其实质却是在极力维护封建伦理道德中的贞节观念。
       《哈》剧中,内在冲突则远远多于外在冲突。作者集中揭示了哈姆莱特的人文主义理想和他对现实的悲观认识的冲突。哈姆莱特的悲剧结局有宫廷斗争险恶复杂的一面,也有他自身性格局限的原因。莎士比亚通过这个人物的悲愤与失望、苦闷与彷徨,展开情节,剧中他的四次独白,表现了他在复仇之前的心理冲突。在开始,他对父亲的突然去世深感悲痛,对母亲的快速转嫁疑惑不满。当他听到鬼魂的话时,他一方面半信半疑,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的犹豫和软弱而感到自责。他利用戏班在皇宫中上演阴谋杀兄夺妻的戏《贡扎古之死》证实了叔父的恶行,于是他决心为父报仇。他意识到,他的复仇关系到国家的命运、正义的伸张,同时他感到自己势单力薄,怀疑自己是否能担当如此重任。最后,在他误杀宫廷大臣后,他被遣送往英国,他叹息复仇计划出师不利,感到新王已经看出他的敌意必致他于死地。于是他不顾一切,利用与雷欧提斯决斗的机会与新王决一死战。他的性格特征是犹豫,但犹豫并不是他的天性,而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在复仇的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已不单是为父报仇,而是要重振乾坤。在重振乾坤的伟大目标前,哈姆莱特想要行动,但又不知如何行动,恶势力强大,他又是个人行动,形成了他犹豫的性格。在犹豫的同时,哈姆莱特变得更加清醒、更加深沉,理性。全剧中,主人公起伏不已的内心世界推动情节的叠荡发展。
       三、从复仇方式体会东西方不同文化
       窦娥的复仇体现在临刑前她从自己的遭遇认清现实的黑暗,临刑前愤怒控诉“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的不公的世道,以“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彻底否定了“神圣”的天地,发出的三桩誓愿: 血溅白练,六月飞雪,“亢旱三年”,誓愿它只是一种复仇,而且是依赖上天的抱应来复仇。这种复仇是盲目的,幻想的,依科学观来看是不可能实现的,非理性的。虽然从结果上看,窦娥的这三桩愿望都得到了实现:虽然是悲剧,但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是大团圆。窦娥至死也没有认命,而是寄希望于苍天,期盼老天为她洗雪冤屈,而苍天确实感应到了她的冤屈,于是三桩誓愿一一实现,并把这一信息传递给了朝廷,于是肃政使窦天章奉旨前来查案,窦娥冤魂向父亲哭诉了自己的冤情,接着真相大白,冤案得以昭雪,窦娥肉体虽离开人世,但精神永存人间,美德得以弘扬。从手段上,窦娥借助的是社会外力,苍天,他的父亲, 这个结局是人们所盼望的。这反应出中国善有善报的宿命思想。
       哈姆莱特的复仇则是个人主义的,但却是理性的,智慧的,如他利用戏班在皇宫中上演阴谋杀兄夺妻的戏《贡扎古之死》证实了叔父的恶行。最后,在他误杀宫廷大臣后,他被遣送往英国,他叹息复仇计划出师不利,感到新王已经看出他的敌意必致他于死地。于是他不顾一切,利用与雷欧提斯决斗的机会与新王决一死战。结果杀死了黑暗势力的代表,集阴险狡诈、残暴狠毒、荒淫沉沦于一身的叔父。他理性的有计划的实现了自己的复仇。但结局也是另人遗憾的,他自己也付出了生命,国家政权也交给外国人。这个结局充分体现了人文精神:崇尚个性,自主,强调人的力量,展示理性、智慧的魅力。哈姆莱特凭借个人智慧,毅力,不屈不挠的精神实现了复仇。以自己的生命赢得对旧势力道义上的胜利,不靠幻想、神话,而是人的张扬。虽然悲壮但不悲哀,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精神上得到了鼓舞。
       黑格尔说,“悲剧在人们心目中引起的不是单纯的哀伤,而是包括了对悲剧主人公的“敬慕。”[2]哈姆莱特的复仇体现出西方悲剧特征,即讲求的是人与人、人与自己、人与大自然、人与命运及一切不可知之间所必然发生的冲突与抗争,追求的是人性之张扬。而窦娥的复仇体现出中国的古典悲剧中有喜剧色彩:即总要通过清官、义士和侠客,或借助于虚无缥缈的鬼魂和神仙,让作恶的得到一个应得的下场,为善的最后平反昭雪,正义终究战胜了邪恶。
       
       参考文献:
       [1]鲁迅.再论雷峰塔的倒掉〔A」.鲁迅全集:卷一〔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
       [2]黑格尔美学〔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287页.
       李丽华,女,广州大学人文学院讲师,主要研究语文课程与教学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