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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创作是各种艺术手法大显身手的舞台，这些艺术手法在文学作品里，有时单放异彩，有时粘合发光，给人耳目一新之感。比如，修辞艺术和结构艺术原本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但是，当它们在某个作品相遇时，却可以珠联璧合，合二为一，不露痕迹地融合成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创作艺术。例如小小说《暖》（《环球时报》2004年11月8日）的作者，就以这样的奇思妙想，创造性地将修辞艺术与结构艺术巧接妙合，以修辞手法缀连情节结构，真可谓匠心独具，一举双赢。
       小小说《暖》在开头段写道：初春某个假日的下午,我在储物间整理一家人的冬衣。9岁的女儿安娜饶有兴致地伏在不远的窗台上向外张望,不时地告诉我院子里又有什么花开了。作者让小姑娘安娜和院子里的花一起出场，安娜正面出场，花侧面显现，以花衬人，看似自然，其实这个衬托是寓意双关的。一方面，春天的花蕾含苞初放，幼嫩、鲜美，生机勃勃，前途可观，作者以花喻人，喻指安娜就是一个像花一样美丽可爱的小姑娘；另一方面，作者也以花做小说情节的开端，可谓一花两用。
       作者在第二段里这样描述：这时，我无意中在安娜羊绒大衣两侧的口袋里各发现一副手套，两副一模一样。我有些不解地问：“安娜，这个手套要两副叠起来用才够保暖吗?”安娜扭过头来看了看手套，明媚的阳光落在她微笑的小脸蛋上，异常生动。作者在这里没有直接描写叙述小女孩安娜的人品，只用了一句映衬，“明媚的阳光落在她微笑的小脸蛋上，异常生动”，这是非常精彩巧妙，功能多用的一笔，其作用有三：一是用“明媚的阳光”映衬出安娜“微笑的”“异常生动”的“小脸蛋”，极简洁地衬托出一个美丽动人的阳光女孩天使般的面容；二是用这句映衬，浓缩了安娜美丽的心灵，给读者留下了想象体会人物美的空间，节省了描写人物的笔墨，也为小说在后面展现安娜美丽的心灵和乐于助人并善于助人的品格，做了铺垫；三是用这个巧妙的映衬，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可谓一举多得。
       接下来小说用母女的对话，叙述了安娜送给同学手套的原因。送手套给需要的人，这是善良之举，应该颂扬，但不同的是，作者的着重点并不仅仅在这，而是要突出小姑娘安娜懂得帮助人的方法，她既要让同学翠丝能够接受她的帮助，又要爱护尊重翠丝的自尊心，作者要挖掘的是这个故事的深层意义，也就是小安娜的人文情怀，这才是安娜最值得赞扬之处。然而巧妙的是，作者没有挥洒笔墨直接赞扬安娜，而是用了一个比喻“孩子清澈的双眸像阳光下粼粼的湖水”，这个比喻，寥寥十几字寓意却极为深刻，一方面描绘出安娜纯净而高尚的心灵。心灵是抽象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作者把安娜的双眸比喻成能见度很深的清澈的湖水，让读者透过安娜的双眸就像透过清澈的湖水一样，能看到她通透明亮的内在品质，使安娜的心灵美与前边的形象美相映成辉，光彩照人。另一方面，这个比喻，蕴涵了作者对小安娜的所有评价、赞美，浓缩了语意、精练了情节，可谓一喻双赢。
       小小说在结尾段写道：我欣慰地走到窗边拥抱我的小天使，草地上一丛丛兰花安静地盛开着，又香，又暖。这个以花衬人的结尾，不仅温馨美妙，而且同前边一样寓意深刻。其作用主要表现在：第一，蕴涵了人物丰富的心理活动，母亲为女儿的助人精神和尊重她人自尊的品格深深感动、感到无比自豪、无以言表，内心所有的甜蜜、幸福和对女儿的夸赞，都在兰花的映衬下，凝聚在与女儿的热烈相拥中。第二，用“草地上一丛丛兰花安静地盛开着，又香，又暖”，象征小姑娘安娜做好事不张扬、不炫耀的美好品质，象征小天使安娜朝气蓬勃的生命力。第三，花“香”与花“暖”都是双关语，花“香”暗示了安娜人品的芬芳沁人，花“暖”暗示了安娜做好事的意义，她在严寒的冬天给同学翠丝带来的不仅是双手的温暖，更重要是心灵的温暖。第四，室外的花与室内的人相映成辉，描绘出一幅景美、人美、情美的意境，使安娜的形象更加完美。第五，结尾以花呼应开头，勾连首尾，同时又以花“暖”点题，既深化主旨又使结构严谨圆合。
       常青，沈阳工程学院文学艺术教研室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