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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教法]模糊语言在文学鉴赏教学中的作用
作者:张岸光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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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的模糊性是指语言所表达的概念外延不明确的现象,这一问题是随着模糊理论的建立而提出来的。1965年,美国计算机科学家查德(L.A.Zadeh)在题为《模糊集》的重要论文中提出“模糊集”(fuzzy sets)的概念,认为现实的物体之间经常没有确定的界限。“模糊集”的提出,对人类的认识和思维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相对于精确性而言,模糊现象、模糊概念、模糊思维,也是人们理解、把握并反映、描述客观世界的重要途径。在某种意义上说,有时,模糊方式的效果还要高于精确的方式。
       大家知道,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当我们使用语言接收或传达信息(即听读和说写)时,要力求准确、清楚,才能达到交流的目的,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但大千世界是复杂的,万事万物变化多端、林林总总,事物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纷繁莫测,而语言的表现力毕竟有限。再者,人类的思维也并非总是条分缕析、清晰可辨的,有时也会处于一种微妙、朦胧、难以名状的情态,很多概念本身就是模糊的。作为思维载体的语言,也就不可能也不必时时处处事事都那么精确明了,因而,模糊语言的存在就显示出其必要性和重要性了。
       事实上,在自然语言中,句子里的词大部分是模糊集合的名称。人们在交流思想的时候,能够把此类事物和另一类事物区分开来,明确这个词义所包括的一个大致的范围就可以了。如果要求一定要划清每个词义的精确界限,显然是不可能也不必要的。对此,英国哲学家罗素说得风趣而有理:“如果非要等头上最后一根头发脱落了,才说他由非秃头变为了秃头,那显然是可笑的。”
       那么,作为语文教师,我们要认识模糊语言及其在语文教学中的作用。而当前,考试指挥棒仍然在语文教学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应试教育影响下的语文教学急功近利、舍本求末,片面强调语文的工具作用而忽视了其人文底蕴和文学性,忽视对人的全面培养。那么,现在,重视模糊语言的运用,对解决以上的问题,特别在培养学生的文学鉴赏能力方面,是有重要作用的。
       一、运用模糊语言,以品味语言代替一味的分析语句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中的语言之美,究竟是因为其精确无疑呢,还是因为其有一定的模糊性?有人说:“没有模糊语言,就没有语言的美。”模糊语言显然给读者提供了更为广阔的想象空间,而对语言美的鉴赏,绝对离不开想象,培养学生的文学鉴赏能力,也就离不开想象了。
       诗歌,向来被认为是很难“教”的,因为其语言的模糊性尤为明显,鉴赏时对语言的品味又非常重要,却还无法灌输。如果我们仍将学生的注意力引向这个知识点那个知识点,或是明确解说这个词讲什么那个词又指何物,再就是概括中心思想划分段落分析艺术手法,那么,就必然会将一篇篇诗歌由灵动的艺术化的整体割裂为支离破碎的片段,对学生来说就是一叶障目,什么诗意、美感都会荡然无存。以《再别康桥》为例,在此诗中,康桥已没有了真实、具体、完整的图景,只有诗人由实景中提取的感觉和想象化的意象,因此,诗中的语言不仅充满了视觉美和节奏感,还具有高度的情感价值和意义的暗示性。如“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两句,柳树为何会“是”新娘?如果答曰:“用了比喻的手法,相似点是……”,那么,诗意的美妙,就变成生硬的答案了。我们可以引导学生:她们美到什么程度?相似处又在哪里?作者喜爱眷恋之情有多浓?无法确定,要充分发挥个人想象。还有,“波光里的艳影”如何“在我的心头荡漾”?“浮藻间”又怎么“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对此,该逐字逐句解释清楚吗?不行。只能用心去品味,从整体上把握诗意,让自己的内心受到这种美感与情趣的熏染。
       又如,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这水,是长江是珠江,还是不知名的小河,水流量多少,是不必理会的;而这水怎么个流法,是急流澎湃,还是涓涓细流,那又何妨忽略。“愁”数不清、称不了、量不出,只好想象着春水东流的情形。李清照的“人比黄花瘦”(《醉花阴 九日》),人瘦成何等模样?花又怎么样才称得上瘦?非要点明几斤几两,那就自然不成诗了——只好动用模糊语言:境由心造,用心去体会诗人是在何种情况下有感而发的?
       有些诗歌,看似清楚明了,如“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1]字面意思再简单不过, 玩味之下却趣味隽永。对此,实在又无须多费唇舌去解释。隐藏在语言深层的情韵,附着在词语之上的色彩,都需反复玩味,才能逐渐体会。既然诗歌讲究的是“言有尽而意无穷”,自然就常有“妙处难与君说”[2]之时,那就只能留待学生自己去“悠然心会”[3]了。正如陶渊明的《饮酒》诗中说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即使未必“忘言”,也只能用些模糊语言来表达感受了。
       二、运用模糊语言,让师生的个性得以张扬
       几十年来,我们有着全国统一的教材和教参,对所有文章的阐释几近一致,答案并非“多样的”,而是标准化的。“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话大家都会说,但“我们都大体认同一种言语方式、一种审美视点,全国认同一套精神方式。然后我们就用这统一方式,去统一全国几亿孩子的大脑。”[4]
       在教学中,如果我们仍局限于告诉学生这一句极美、那一段很动人、那一篇又如何的深刻,因其主题内容形式语言之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学生们也认认真真地记下了“答案”,可他们的内心却静如止水微波不兴,那这“答案”就只是在考试时有用了——写在试卷上还给老师,来换一个好分数!因此,教师应在自身进行个性化审美的基础上,着力引导学生张扬个性,让他们不要怕“错”而失去个人体验。教师更不要怕模糊而拼命地解释,想要凡事解释得“全、透、深”,只怕是弄巧成拙,越描越黑,把学生限制于机械的鹦鹉学舌之中,使他们失去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也把本应最有灵气的语文学习变得枯燥乏味。
       如冯至的《蛇》,以蛇比喻“我的寂寞”,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恋。我们不能因为课本中的提示是“写得很可爱、很亲切,比喻奇异、新颖、别致,产生了独特的艺术效果”[5],就一定要学生认同。他们完全可以也应该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对此意象或喜爱、或厌恶、或害怕、或无动于衷。要让学生知道,文学鉴赏中,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
       又如郁达夫笔下的“北国的秋天”,是“清”、“静”、“悲凉”的,而作者却说“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意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故都的秋》)此中深情,学生未能完全领悟是很正常的,强要他们记下这样的“结论”:“因为当时的社会处在白色恐怖的背景之下......”,莫若“模糊”一下,留待他们在增加了生活阅历之后,再去领悟。哪怕是在将来,他们的领会因人而异,也是极为正常的,如何能强求一致?
       综上所述,任何事物都包含矛盾,没有矛盾就没有世界。准确和模糊是语言学中的一对矛盾。我们不能因为准确的重要而忽视矛盾的另一方面,正如康德所说:“人类生活中不能没有模糊语言。不可能处处用精确语言代替模糊语言。模糊观念要比清晰观念,更富有表现力。”如此看来,说认识语言的模糊性是改变教学观念的关键的一步,是不过份的。当然,要让学生在文学鉴赏课中得到美的熏陶,决非一朝一夕之功,得在多年的教学中,逐步培养学生的想象力,引导他们对优美的文学语言产生灵敏的感觉——即语感的培养。这就要求语文教师要对语文科的性质有全面的认识,重视其人文性和文学性,并要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学素养,培养丰富的想象力和情感力,重视并充分发挥模糊语言在语文教学中的作用。
       注释:
       [1]贾岛《寻隐者不遇》。
       [2][3]张孝祥《念奴娇 过洞庭》。
       [4]韩军:《“新语文教育”论纲》,语文教学通讯2000第17期。
       [5]幼儿师范学校语文教科书《阅读和写作》第三册,第152页。
       参考文献:
       1、梅立崇:《汉语和汉语教学探究》,华语教学出版社,1995年版。
       2、李海林:《言语教学论》,语文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3、韦志成(主编):《语文教学思维论》,广西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4、韦志成(主编):《语文教学情境论》,广西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5、谢象贤(主编):《语文教育学》,浙江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
       张岸光,广东汕头职业技术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