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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论坛]王鲁彦小说《黄金》的讽刺艺术
作者:杨 凯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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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鲁彦《黄金》有一个明显的特征,我称之为中心的没落。作品的主人公表面上看来,是如史伯伯,但其意却不在如史伯伯。如史伯伯只是一个平台,一个转嫁物。透过他,我们看到了一种乡村的原始式的冷酷。如史伯伯和他一家的处境是悲惨的,也是作品所描述的重点,而其意却在陈四桥这个小镇。如果换一个角度,把如史伯伯换作别人,那么他会怎样?我们可以想见,作为那群体小镇一员,他也会做他如今所诅咒的一切,会像他如今所抱怨的人一样。他是陈四桥整个人类的代表,是陈四桥镇众乡民中极平凡、极普通的一员,与其他人一样。他,不独特。由此说,《黄金》的主人公是非个人的,而是一个群体,一组群像。
       也许没有哪一部作品描述的只是一个独特的人,它所着力塑造的都是一个类的代表,典型。但王鲁彦《黄金》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人物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整个的一类。不像其他作品,为了突出作者所着力的那一类,往往用另一类来衬托,而《黄金》不是,在作品中,没有别类,文中对立的两面都是同一类人,毫无差别的一类。如史伯伯也好,阿里、阿安也好,本质上并无不同,也无所谓主次。这就是中心的没落,或称之为界线的模糊。谁成为外在的主人公,只是偶然的。但所有人都曾经或将要陷入如史伯伯同样的境遇,又是一种必然,从这种方向说,谁都是作品潜在的主人公。
       作为外在形式上的主人公,作者对如史伯伯的同情,是显而易见的。这种同情是含有一种怜悯的笔调的,也暗含了一种警示。如史伯伯的境遇同时也是陈四桥镇每个人的境遇,他们迟早会遇到,在害人的同时也为自己挖好了陷坑。这同样也是一种对国民性的深入思考,以另一种形式展示了中国国民性格中值得批判的一面。我们说王鲁彦在继承鲁迅先生对国民性深入开掘上有独特的发展,是不错的。
       王鲁彦是早期乡土小说的开创者。除去鲁迅先生,在乡土文学流派中,他的成就为最大。而二十年代乡土文学着重于一种对丑的、恶的事物的深入体验,其代表作家如王鲁彦、许杰、蹇先艾,都不例外(但也有不同声调者,如废名的《竹林的故事》,我们这里只说主流),给人一种深深的震撼,但作品中多弥漫着一种阴凉的灰暗的气息。到了三十年代,发生了一些变化。作为乡土文学的一个支流,以沈从文、废名、芦焚首的京派文学在乡土文学这个领域中占了主流。他们着力于对乡村旧事进行美化,即便写到恶的一面,也是带有一种审美的眼光。之所以产生这种变化,我们是否可以循着一些乡土文学代表作家的作品轨迹中来探索一些纯文学性的因素,从文学本身来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嬗变、这种扬弃,仅仅归之于社会外在因素是完全不够的也是失了根本的。而要选择这类作家,一是要有代表性、典型性,二是他的代表作要贯穿二三十年代的整个乡土文学创作,而王鲁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象。
       可以说王鲁彦是一个完全纯粹的乡土文学作家,除了小说,其他的文学创作不多,而他的早逝也使我们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干扰,我指的是文学性的。研究王鲁彦,我们不必研究他后期思想对前期的影响,即如我们对许多作家的研究,往往会把他后期的东西附着于前期的创作中,而王鲁彦却不会。
       作品的题目是黄金,它的寓意是明显的,如史伯伯的遭遇,全是为了它。原初之受人尊敬,是为了它;现在遭人奚落,是为了它;而要改变这种境遇,脱离困境,也只有靠它。所以会出现作品末尾如史伯母的梦和如史伯伯虚幻的希望。在如史伯母的梦中,黄金是和粪便联系在一起的,这就同时暗示了作者对黄金——这一陈四桥镇真正的主宰的极力否定。
       这也再次突现了王鲁彦作品中一再出现的冷刺笔调。粪与黄金,只是梦与现实的一念。在现实中是黄金,在梦里是粪。在陈四桥的乡民看来是黄金,在作者却如粪土。一方面展示了旧中国整个乡村社会乡民的愚昧,一方面又把鲁迅似的阴冷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一种深深的不屑随读泄出。
       杨凯,男,江苏扬州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