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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杂谈]试评古今两位硬汉作家
作者:王 强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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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读《报任安书》和《我与地坛》这两篇带有自传色彩的作品,透过带血的文字,古今两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在读者的视域中清晰起来,他们过人的品性也越过时光的阻隔重叠在一起。
       一、咀嚼文化
       当命运夺走生命的一部分,司马迁的脚步一下子停留在生活的尽头,吞咽痛苦,死亡成了最诱人的召唤。幸运的是,知识拯救了末路的灵魂。蕴藏在生命中的书卷气挽留了司马迁,司马迁的目光不在驻留于被践踏的躯体,因为无数受侮的生命在他的眼前跳跃,他发现,只要心灵一息尚存,耻辱不再沉重,它变成促使生命前行的驱力,如果终止生命就会等同蝼蚁。于是,选择生命的去留变得轻快。审视那些坚硬的心灵,司马迁获得痛楚后的超脱。此时,司马迁的心游离曾经创伤的身体,隶属于以前两千多年的历史。他觉得一味地咀嚼自己的不幸无异于从俗,而“俗”是司马迁所仇视的字眼,终断自己的历史就会终断对两千多年的研究史。
       司马迁毅然决然地斩断了把自己捆绑在悲凉上的那段时间,把自己整个儿泡在时间的汪洋中。他料想未来必定敬畏自己的名字。历史的一端放着耻辱,另一端放着荣耀。司马迁紧随前驱者的足迹在时光的大道上离耻辱渐行渐远。封建王权的不可抗力挫伤了司马迁的尊严,司马迁品味历史让尊严获得自愈。“尘埃之中”的苍生似乎一辈子也逃不出受辱的宿命,只不过有轻重缓急之分。所谓“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司马迁健忘那段刻骨铭心的耻辱,历史抚慰着受伤的心灵。类似的是,在生命的花昙花一现地远去之后,史铁生找到了被遗弃的古园,审视地坛使心灵释然,最终使自己没有被生活遗弃。文化的营养流进作家虚弱的身体。
       二、审视生命
       当生命退居在生活的边缘,书策里的生命在司马迁的世界中鲜活起来,一个个由困厄锤炼起来的男子屹立在司马迁的面前。审视纸张里的生命,行将枯竭的生命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史铁生的目光不再停留在呻吟的躯体上,也没对那些在古园里逗留的人们引起丝毫的好奇,独有在草丛中玩乐的小生灵让史铁生倾其心力地关注,并由关注而关照人生。“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出万道金光。”可视物中一切活的死的东西在史铁生忘我的参悟中都散发出生命的活力,那些平素人眼忽略不计的小生灵在一个自感末路的人眼中猛然放大了,猛然间想透了什么的蚂蚁、累了祈祷一回又忽悠升空的瓢虫其实就是遭遇厄运侵袭又重新上路的主人公的形象。当厄运缠上生命的时候,不幸的人要善于从其它生物不灭的生命忙碌中找寻到活得坚强的勇气。
       史铁生明白,生命因活力而精彩,生命也因享受生活而美丽,就连树上残留的蝉蜕也拥有空阔的美丽。能一下就看清露珠着地就光芒无限的只有蚂蚁这样的小小生灵,史铁生看到了生活的真实记录,悟透了生命的真正意义,既然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生命残损但并不荒凉。
       三、忍辱负重
       在司马迁的视域中,先人的概念有着确切的圣洁效应,“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史铁生用纸笔撞出一条人生新路,并且对“让母亲骄傲”这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话语肃然起敬。
       司马迁自述“隐忍苟活”实质上是忍辱负重。“辱”是天外横祸,封建社会中,与个体较量的是威严皇权的不可抗力,皇权像泰山压顶一样使司马迁失去了男人的尊严。司马迁经历一次身体的死亡,男人表征的坍塌并不意味着司马迁心如死灰。
       司马迁身体的残损并不表明司马迁从此丧失做人的勇气,他用如椽巨笔描摹数千年历史的本来面目,一个意志力特强的文化巨人崛起了。在缺少摄影、摄像的时代,文字记录是唯一可以全面整体地把握历史的作为。
       他将他的注意力从眼前转移到纵横几千年的过去,倾其心力梳解历史。对历史大范围的搜寻过程中,他发现许多在历史的光荣柱上留下刻度的汉子境遇都非同一般,他们用伤痕累累的身躯撞击命运设下的樊篱。司马迁认为,像左丘、孙子等“倜傥非常之人”看似“终无可用”,但他们“退而论书策”,目的是“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司马迁将本该体验躯体疼痛的心力用来体验历史人物的辛苦遭逢,司马迁记录历史终于把自己也记录进了历史。
       史铁生不能走路,只能靠轮椅出外散心,他苦闷彷徨,地坛是轮椅唯一力所能及去的地方。与其说史铁生选择了地坛,还不如说地坛选择了史铁生,地坛似乎与史铁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
       史铁生的身体虽然残缺,但他的人格更加完整,他的生命更加坚强。
       风平浪静的人生是人的最大追求,如果不幸被厄运击中自已显得脆弱的身体,心灵千万不能脆弱,生命不能叹息不前。相反,人应该忘记苦难,多想点命运带来的甜美,就像史铁生认为他母亲是命运赐给他的无价财富。母亲平静外表下的坚韧让史铁生悟透了生命该如何在风雨中屹立。
       作家省悟到放弃才能新生,司马迁没有放弃生命,放弃的是对躯体的自怜。他选择,选择一旦记录真实就不能半途而废的写作道义。文字留住了两个失去平衡的心魂。回忆过去成为生活的主题,也把作家永远留在了未来。
       王强,江苏海门职业教育中心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