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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从女性主义角度解读《灰姑娘》
作者:杨 柳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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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姑娘》①是19世纪初格林兄弟搜集并编定的童话故事。该故事自面世之日起,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谈起它的主人公灰姑娘更是家喻户晓,童叟皆知。甚至有人戏称,世界上有人不知道格林兄弟,但无人不晓得灰姑娘。戏言归戏言,灰姑娘的确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童年伙伴。小时候听幼儿园阿姨讲《灰姑娘》,幼小的心灵禁不住痛恨可恶的后母母女,对灰姑娘充满怜爱。后来又看电影《灰姑娘》更加强了童年的感受。前不久读了原版的《灰姑娘》,才发现原汁原味的《灰姑娘》语言简朴平实、直截了当。远不如幼儿园阿姨的《灰姑娘》栩栩如生,也非电影《灰姑娘》那般生动鲜活;然而就是从这些淡淡的不加渲染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挖掘出耐人寻味的意义,尤其是从女性主义角度来细细品味,更有当代人的观念和情趣。
       综观几千年的人类历史,“母系社会”常常令人感到疑惑,“母系社会”在历史上的转瞬即逝给人留下些许遗憾,因为从那以后社会进入了以男性为主体的父权社会。女性在经济上对男性的依附决定了其在政治、文化、感情上成为男性的附庸。男性占据社会生活的统治地位,把自己定位为历史的创造者、观察者、所有者和裁判者,因此在文化上占绝对优势,导致女性在社会关系中处于边缘地位。而在童话里,男女关系的格局往往也是这样:“男子优势,女子卑劣;男子主动,女子被动;男子咄咄逼人,女子温顺”。②在这种背景下,灰姑娘承载着男性的要求和期望,依照男性标准,以温顺、善良、美丽、柔弱的面貌活跃在读者面前。
       200年来读者的视线牢牢禁锢于传统的灰姑娘定式——楚楚动人、温顺柔弱、善良美丽。而这一切不过是遮盖本质的表象,读者看到的仅仅是灰姑娘完美的面纱。灰姑娘遮面纱不是虚伪而是有她的苦衷和诱因:从社会层面来看,女性在政治、经济、文化、习俗、语言等所有方面均受到歧视与压迫,社会生活的每一个方面都带有男性倾向的烙印,这一切从男性立场观点出发,符合男性品味的烙印深深地刻入社会环境,在男性价值取向的重负下,女性窒息蜕变,逐渐变成男性眼中的女人。童话里改变灰姑娘命运的关键人物——王子,作为男性的一员,也没有摆脱世俗束缚,他深爱的也是遮着面纱的灰姑娘。
       长此以往,女性自己也渐渐麻木地承受痛苦。长期处于边缘地位的女性只能有两种反应:要么缄默地遵守积习乖乖地作“好”女人,要么稍有不慎成为人人喊打社会不容的异类。作为生活与时代反映手段的文学无疑能够表现出这种社会现象。“每一部具有某种力量的文学作品——不管它的作者是否头脑里想着读者来创作它——事实上,都是一种沿着各种趣味方向来控制读者的涉及。”③也就是说无论《灰姑娘》演变成话剧也好,电影歌剧也罢,它迎合了读者的心理。安杰拉·卡特说她的女性身份是社会虚拟的,它被作为一个真实的东西强加于她,一点也不由她本人做主。所以灰姑娘遮上面纱由不得自己。
       从小家庭的角度来看,父亲再婚后,灰姑娘的家已不具有家的意义,那里不再是她温暖的港湾。在那里她饱受精神(继母母女的侮辱)和肉体(恶劣的生活境况)双重折磨。在这样的家里,孤独恐惧时时袭来,也许只有一片无形的面纱才能让她与痛苦的现实拉开一点距离,给她带来一丝心灵的慰藉吧。
       所以灰姑娘必须遮面纱,没有面纱就没有完美的故事结局,因为面纱是手段、工具,没有它王子不会对灰姑娘动心痴情,灰姑娘也就无法改变悲惨的生活。从这个角度来讲,社会家庭迫使灰姑娘遮上面纱;王子既非救美的英雄也非灰姑娘心仪之人,他不过是契机、媒介、手段、工具或更通俗的讲是灰姑娘改变自我命运的一块跳板。
       那么面纱之下的灰姑娘真实模样如何?她挑战生活的关键因素是什么?这是更值得探讨的问题。心理学家告诉我们,性格是一个人较为稳定的对现象的态度以及与之相应的习惯化的行为方式。性格普遍存在,无论人们是否有清晰的认识,性格是立足社会的重要砝码并主宰人们的命运。灰姑娘闪光的性格魅力决定了其必定会改变悲惨命运。正直、礼貌、宽容、耐心、亲切、刚毅、机智等等都是灰姑娘性格特征的写照。有趣的是后两者——刚毅、机智既是隐性因素又是最关键因素。
       作者对灰姑娘刚毅性格的描写与塑造是循序渐近的,值得注意的是作者把灰姑娘的四次哭泣作为其性格成熟的关节点令灰姑娘的刚毅慢慢凸现出来:
       第一次哭:“这个女孩每天到她母亲坟上去哭,她始终是忠实善良。”小姑娘以哭表达对母亲的哀思,这哭是人之常情。一种悲伤的情感仿佛泪水一滴滴浸湿读者的心。
       第二次哭:“她哭得伤心极了,泪水不断地流下来,把树枝都浸湿了,”这次哭的直接原因是父亲去市场给灰姑娘带回了榛树枝。灰姑娘自己请父亲带树枝那她缘何流泪呢?原来从后母进门那日起,灰姑娘开始饱受虐待。但父亲不曾努力改变灰姑娘的凄惨境遇,正是在他的“支持”下后母母女才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灰姑娘。“要树枝”是灰姑娘对父亲的试探、暗示甚至是抗议,但父亲无动于衷完全不考虑女儿“要树枝”的原因竟然满足了灰姑娘的“请求”,至此,灰姑娘彻底失望了。
       第三次哭:“她哭起来,因为她也想一起去跳舞,”这里对父亲失望的灰姑娘决定自谋出路——凭借王宫宴会与王子相识摆脱困境,但她料到会遭到阻挠,落下焦急的眼泪。
       第四次哭:后母百般刁难,“女孩又哭,”尽管灰姑娘完成了后母母女交代的工作,后母还是蛮横地食言——不准灰姑娘参加宴会,此时灰姑娘的哭表达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在灰姑娘的四次哭泣过程中,悲伤→失望→焦急→愤怒体现了其性格刚毅化的过程,从此灰姑娘不再哭泣,她开始积极、主动、勇敢地迎接新生活。
       在接下来的故事中,灰姑娘机智的一面得到完美的展现。与王子三次若即若离的接触,令王子对她的爱慕迅速发酵,如同春天的花苞疯狂生长膨胀。而灰姑娘的逃脱又如同催化剂促使王子的情感更加浓烈,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命人“砍开鸽房”、“砍倒梨树”、“抹柏油”可谓绞尽脑汁,恨不得马上抱得美人归。王子对灰姑娘的感情实际尽在灰姑娘的掌握之中,逃脱、若即若离不过是她调王子胃口的小伎俩。王子急切的反应是灰姑娘欲擒故纵的直接结果。为了给王子留下不太辛苦的追逐线索,善解人意的灰姑娘把前两次逃脱地点限定于自家附近。那么第三次逃脱在王子的配合下给王子留下了“小巧精美”的金鞋,恐怕这是世界上最经典的定情信物吧。由此可见,与王子的交往是灰姑娘的精心设计,表面上贵为王子的男性其实是女性(灰姑娘)的猎物,在女性的驾驭之下心甘情愿地落网从而成为女性的工具。
       故事中的两位男性——王子和父亲在灰姑娘性格魅力的对照下黯然失色。王子正如前文所谈是灰姑娘(女性)的工具,俨然成为灰姑娘(女性)漂亮体面的陪衬。父亲是后母母女(女性)的从属品,他无情、麻木、冷漠、怯懦地一味迎合后母母女(女性),成为她们折磨自己骨肉的帮凶。而女性方面,灰姑娘的尖锐对立面——后母(女性)在故事中出尽风头,这个故事的女二号集凶狠、狭隘、自私、冷酷于一身,是灰姑娘家庭的主宰者、统治者,完全凌驾于父亲(男性)之上。不难看出《灰姑娘》巧妙地颠覆了传统的二元对立格局,故事中女性是主动者、胜利者、征服者。
       注释:
       ①参见《格林童话精选》王朝晖译。北京:学苑出版社 1995年。P10-29
       ②张中载:《二十世纪英国文学:小说研究》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P244-257
       ③WC布斯:《小说修辞学》,华明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P137
       杨柳,女,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2005级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