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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作快评]评苏北的《刮鱼鳞的小姑娘》
作者:孔惠惠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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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刮鱼鳞的小姑娘》写了一位很小就出来干活挣钱的小姑娘。应该说这样的题材并不新鲜。在我们这个所谓社会转型的年代,如此童工数不胜数。这样的孩子当然是值得人们同情的。可是我要进一步追问:我们究竟同情他们什么呢?同情他们的辛苦?失学?或者是贫穷?这当然是不言自明的。然而这是从我们旁观者来看的,是从概念出发而不是从感受出发的。这样一个小姑娘,在她今后的人生中,回首这段时光,她最大的遗憾可能是什么呢?此文虽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却能帮助我们找到答案。而这也便是此文最打动人心的看点。
       这篇文章不仅仅写了通常我们对这类孩子所抱的那种同情,更着重描写了这个刮鱼鳞的小姑娘身上所有的两种矛盾的气质。一种气质是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冷漠和警惕:“最让我不安的,是她脸上漠然的表情。我敢肯定,我所观察到的漠然是准确的。”对于买菜客人随便而善意的询问,她也是“并不理睬,只是埋头在那儿动作”、“警惕地望了我一眼,仍不说话,仿佛是个哑巴。”而另一种气质则是她本来的天真直率。一个小姑娘,天天干着杀鱼的活儿,这个年龄的孩子对于生命是最为敏感的,也是最有同情心的。所以她会对同龄的小男孩说:“我不敢跟动物的眼睛对视,有一次我同一只猫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吓死我了”。然而这后一种气质对于小姑娘来说,只是偶尔流露,来到人前,她又会迅速恢复到一种漠然和警惕的状态。
       一篇好文章,其实并不是哪里都好,只要有一点动人处,便是成功。此文亦然。比如这里的对话,写的就不够传神,从没怎么读过书的孩子嘴里恐怕也不会说出“对视”这样的书面语。但是它有这样一个动人处就足够了。文章的结尾写道:“随着日子的消蚀,我慢慢将她给忘了。可有时去到菜场,又不免想起她来。那漠然的表情,那塌塌的小鼻子以及那偶尔一露的抿笑……”这再一次说明了小姑娘之所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正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矛盾气质。而对她来说,这种矛盾气质和具体的艰难生活相比,有着更为内在深刻的含义,或许她本人在多年以后将体会到这种意义,会认识到在她的人生中存在着一种遗憾,远远超过她小时侯没有穿好衣服吃好东西甚至没有上学的遗憾。这种遗憾就是她的心灵已经在艰难的生活中被改变了、扭曲了,不复是一个孩子所应有的完整的心灵,而是被撕裂成两半。有时候,艰难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孩子的心灵,我们常常会遇到这样的例子,那就是孩子在艰难的生活中依然保持着童心——童心其实也有强大的力量。而这种情形在此文中却不复存在。那偶尔闪现的童心,更让我们感受到这瞬间的闪现,其实只是童心的废墟而已。
       残缺的人生——果然,这刮鱼鳞的小姑娘受了伤,手指可能保不住了——其实这残缺的身体已注定是残缺人生的必然注释。
       孔惠惠,武汉科技大学中南分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