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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文研析]《孔雀东南飞》中兰芝悲剧成因浅探
作者:蓝士英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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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雀东南飞》是我国古代现存最长的一首叙事诗,是汉乐府中的杰作,也是古代诗歌中的杰作。它具体生动地描写了刘兰芝与焦仲卿的悲剧。就其产生初衷而言,原题为《古诗为焦仲卿妻作》的这首长诗,不仅仅是对一出爱情悲剧的书写,更是献给刘兰芝的一阕挽歌,这首挽歌今天仍然灼痛我们的思考:才貌双全的兰芝,为什么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
       审视刘兰芝的生命历程,我们可以发现,顺从与叛逆的对垒,最终以无可调和的尖锐对立摧毁了无辜的她。这个生长在汉末建安年间的女子,我们无从得知她的童年际遇如何,但从诗中我们看到,她的青少年时光,一丝不苟地按一种既定的轨迹笔直延伸,她“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她无从选择自己的成长方式,我们也不曾看到她对这种安排有何怨言。确实,婚前,她依母亲之命有条不紊地训练自己,按部就班地学习做一个好媳妇的本领。她的少女时光里,个人意志、自我喜好可能完全缺失。当然,在那个时代的框架里,她所做的这一切无可挑剔。
       即使在她被遣回家后,她也依然是以恭顺的面目出现的。当她拒绝太守家的求婚后,“性行暴如雷”的兄长对她进行了不近人情的极为势利的责问:“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她几乎不作多少反抗:“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顺从了兄长对她未来命运的安排,这里,既有文化定势的影响——“十六诵诗书”的她,明晓身为女子,面对如父的长兄,是要言听计从的;这里,也有心理定势的影响,作为妹妹,刘兰芝在家中,可能已经习惯了听从哥哥的安排。而当母亲嘱咐她“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时,她照样服从这种令她痛断肝肠的安排,只是“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母亲之前可以为她挡驾,体谅她的心情。可是,母亲无法支撑她坚持到底,“夫死从子”的训条让她对儿子的安排无可奈何,母亲已是如此,刘兰芝又哪有勇气孤军奋战呢?而焦仲卿又迟迟不来。所以,当焦仲卿闻讯赶来时,她是伤感而冷静的作出了解释:“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兰芝的出嫁与再嫁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自主选择的余地。勿庸置疑,我们无法洗刷掉兰芝身上的种种传统征候,我们不能把她与那个时代剥离开来。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代,儒家思想无疑会在这个时代的空气中散播它的气息,“十六诵诗书”的刘兰芝自然浸染了这种气息。她对母亲、兄长的言出必随,正是对儒家思想中关于女子务必恭顺的条规的顺应。
       然而,偏偏她又不是一味的顺从,否则,悲剧也不会降临了。她的顺从之中,叛逆往往又如影随形。她被母亲在“十七遣汝嫁”之后,本当一心一意恪尽职守,为人妻媳。可她的本能和天性之中,又有着驱之不去的对于美好婚姻、幸福生活的憧憬与追寻。“十七为君妇”后,她是“心中常苦悲”,原因是与丈夫“相见常日稀”,而与婆婆,却又几近水火,“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可见,年轻的她实难忍受如此的煎熬,并由此产生了不满之辞,毅然决然的自谴归。这种置于开篇的兰芝对于丈夫的闺房蜜语,正是她叛逆性格的初露端倪。作为个体的刘兰芝,面对巨大的异己力量,依然显现出对于情感的强烈需求与肯定,这种源于生命本原的真情真性,谁人可以视而不见?而当她的这种素朴的愿望难以达成时,她终于含悲忍痛却又镇定自若离开焦家。可是,娘家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兄长也不会容忍家族长久蒙羞。妹妹被休回家,肯定会让他恼怒异常,否则,他也不会在妹妹拒绝太守家求婚后那么气急败坏了。他指责妹妹“作计何不量”,这样的兄长,兰芝没有作无谓的抗争,“兰芝仰头答”的神态中,自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尊严。在如此违背她的意愿的兄长面前,她是连一滴软弱的泪水也不曾流下的。
       这样,在顺从与叛逆的尖锐对立中,兰芝被逼入了绝境。她无路可走。悲剧由此而降临了。最终,兰芝“揽裙摄丝履,举身赴清池”,一汪碧水间,荡漾起一份圣洁,一份纯正,一份刚烈,一份血性。兰芝的纵身一跃,全然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苟且,而是彰显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贵。
       蓝士英,江苏技术师范学院财经学院基础部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