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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写者]议论文立论的三个度
作者:沈际成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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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高中生所写的议论文初看中规中矩,能围绕中心议题阐述一个相对明确的观点,文字表达基本通顺到位,但仔细阅读后总觉得浅薄平淡,往往是替古人立言,道东邻西舍鸡毛蒜皮之事,讲古今通晓、中外适用之理,缺乏一股磅礴大气,在立论上有很大的局限性。
       要突破这种局限,根治这种弊病,就必须在作文教学中体现开放、多元的指导思想,彻底铲除按部就班的陈旧作文指导模式,特别是要在议论文立论的三个“度”上下硬工夫。这三个“度”便是深刻度、厚实度和新颖度。
       一、入木三分的深刻度
       议论文写得浅,小家子气,主要是由认识的简单化、表面化造成的。如果作者不愿意对生活现象、社会现象、历史、人生进行深入的探索和思考,并把这种思考积淀为相当成熟的个体认识,凝结成内蕴深长的哲理,就根本不可能写成立意深刻的议论文,而只能蜻蜓点水、隔靴搔痒。那么怎样才能达到立论的深度呢?应从以下环节入手。
       1、积极联想,纵深开掘,务求透析事物内部矛盾。无论是命题性的议论文,还是材料作文或话题作文,其中心议题本身都有其表象性、具象性的特点,如果就事论事,或简单归纳,直线类推,都只能使文章的立意显得皮相。而只有深入事物现象的内部,进行由此及彼、由表入里、由点到面的联想与抽象,才能抓住其本质特征。如以“《项链》中玛蒂尔德的人生经历”为话题写议论文,在立论上有些同学就只停留在对玛蒂尔德的虚荣心理的批判上,大谈青年人应怎样看待金钱,看待物质享受,看待荣誉。而一旦能积极联想,深思熟虑,便能高屋建瓴,发表出真知灼见。如有人把玛蒂尔德的悲剧与包法利夫人比较,谈到金钱对人的思想与性格的扭曲;有人将玛蒂尔德与佛来思节夫人进行对比,揭示了奢侈的生活方式对人的毒害;有人则谈到了为人处世应真诚负责这个话题,批判了谎言对心灵的腐蚀和欺骗对友谊的伤害。如此,文章在立论上就进入了一个奇崛不凡的新境界。
       2、突破自我,放眼宇宙。不少同学的文章立论单调空泛,苍白无力,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圈子当中,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且自我陶醉,顾影自怜,缺乏突破的原动力与放眼宇宙的魄力。高中生的议论文完全可以不再拘泥于写自己的那种或自然沿袭下来的人云亦云的见解,而应抛弃“小我”,塑造“大我”,追求富于时代特点的立论品格,追求高层次、前沿化甚至精英化的精神、价值、美学人格。在文章的立论上,只涉及家庭、学校,那是鹦鹉学舌、井底之蛙的深度;只涉及到同学、集体,那是亦步亦趋、邯郸学步的庸人的深度;涉及到全人类、大千世界,那才是一位思想者的深度。譬如,在以“合作”为话题写一篇议论文时,不少同学就把合作简单地图解为在家庭内部的角色分工,大谈所谓“男主外,女主内”的治家方略,表述的主要意思就是:母亲做好家务,照料全家人的衣食起居,父亲出门挣钱,供养全家。有了这种“合作”,家庭就和睦了,矛盾就不存在了,孩子也可安心读书了。也有些同学把合作理解为,在班集体中互相配合,如在学习上你帮我补语文,我帮你补英语;在打扫教室时,你搬课桌,我拿笤帚,他负责洒水,这样打扫起来速度快,效率高。而真正意义上的合作,绝不仅仅局限于此,范围要广得多,内涵也深刻得多。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不就是为事业而合作的最好范例吗?四人各司其职,又互相协调,及时沟通,坦诚相见,才能干大事。唐僧是总设计师,是取经小组的组长兼政委;悟空是开路先锋,是师父的保镖也是联络员,负责降妖除魔,以及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沟通信息;八戒做悟空的助手,同时兼任师徒的保镖,并负责伙食工作;沙僧则主要负责后勤这一块。为了一个神圣的使命,四人精诚合作,排除万难,最终取回了真经。同理,各部门、各地区、各民族、各个国家不也存在着各种形式的合作吗?经济、文化、教育、司法、环保,哪一样不需要合作?
       二、纵横捭阖的厚实度
       文章要写得好,观点要站得住脚,就得有相当的厚度,即立论内涵的丰富性。对论点的阐述应有较丰富的层次和鲜明的层进性。否则,议论文就会显得非常干瘪,立论也将显得大而无当,像吓唬人的纸老虎,只会虚张声势,并无震撼人心的威力。这里我们所说的厚度不是指论点的模棱两可,或分散出击,而是指将论点视作一个集成块,有众多元件组成,而不能将它看成一个简单的细胞。在论证时,要尽量为论点增容、扩容,这样,论证思路便会顺畅。具体地说,可以从以下两方面入手。
       1、拆解法。将一个相对笼统、抽象的观点拆解为若干个分论点,使它变得具体,论证起来更方便,更得心应手。如以“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为题写一篇议论文。“精神”是个相当模糊的概念,可指人的心理特征、精神状态、意志、毅力等等,如不进行分解,写起来往往无从下手,或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写出尽如人意之作。而把“精神”分解为“奉献精神、创新精神、拼搏精神、协作精神”等,再逐一详加剖析,便能化整为零,而又始终不游离中心,论证时也能避免无的放矢或放空炮了。而再从外延上对“精神”涉及的各个层面进行分解,立论就会显得更加扎实牢固了。首先,可阐述什么是精神,指出所谓“一点精神”就是良好的心理特性和健康的情感因素,化繁为简,一言而立,不枝不蔓,单刀直入。其次,还应该谈一谈人为什么需要“一点精神”,指出“精神”是人格要素,是立身之本,是发展的前提,是成功的保障,是前进的动力。再次,还可谈谈怎样培养、铸造这种精神,该如何身体力行,注重细节,效法君子等等。拆解的过程,是对中心论点进行加工处理的过程,是让思想从模糊走向明晰的探究过程,也是突破写作障碍、不断创造思维亮点的过程。
       2、发散辐射法。由中心论题这一个点向各个相关点辐射,形成一根手臂与五根手指之间的关系。这样,既有一个明确的中心观点,又能通过辐射来不断强化这一观点。这种辐射就如同从一只手里放出多只风筝,放得出也收得回来。如以“我的财富”为题写一篇议论文,将中心观点确定为“健康的身体是我的财富”。然后,放出“风筝”,分析其形成的原因,这笔财富的具体价值,运用情况,以及又是如何支配、使用的。有了发散辐射,立论就会显得从容自如,言之有物。
       三、别出心裁的新颖度
       议论文写作在立论方面尤其提倡自出机杼,推陈出新。因此,立论新鲜、新奇、新颖有时重要性还有胜于其深刻性和丰富性。有人曾这样说过,第一个将女人比成花朵的是天才,第二个把女人比成花朵的是庸才,第三个就成蠢才了。立论的创新是议论文写作的一种可贵的素质,缺乏了这种素质,写出来的文章便是人云亦云,难以给人以新鲜感、吸引力。
        从中学生议论文写作的实践看,要求立论新颖,不外乎以下几种途径:
       1、大胆地对似是而非的传统伦理、哲学、美学观念进行反驳,提出令人信服的新观点。如针对《庄子》中的一则寓言所提出的一种新观点。寓言中说,尾生和情人相约在一座桥下会面,尾生先到了约会地点,女子却迟迟不到。天空下起了暴雨,河水猛涨,尾生就抱着桥桩淹死了。传统观念把尾生这种行为视作言而有信的典范。而事实上,尾生的做法是极其愚蠢可笑的,是一种盲目因循、不知变通的表现。这就构建了对传统观念的重新反思与现代批判。
       2、对传统观念上受贬损的现象、人事的合理内核的发掘和承认。如针对“班门弄斧”这一现象,古人认为这是一种缺乏自知之明、到能人面前卖弄现丑的不智之举,而现代观念则将之视作敢于挑战权威、不甘落后的表现,值得肯定和赞扬。对其他的一些成语、熟语,我们也尽可以放手发动学生来进行重新解读。如“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可以理解为大胆地表现自我,对自我价值的自觉认定;“杞人忧天”我们可以理解为具有超前意识或忧患意识等等。
       3、对现代社会主流观念的不同认识。现代社会是一个思想多元化的社会,对主流观念我们可以认同,也可以有自己的不同看法。在议论文写作中,如能有个人意见,而且言之成理,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4、对经典作品的现代解读。浩瀚书海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思想瑰宝。鼓励和引导学生精读经典,亲近中国文化史上的诸多名篇,并以现代人的思维去考量玩味,对议论文的写作大有裨益。近几年全国各地高考考生中,不乏饱读诗书之人,他们的作文在立论上往往立足当今社会现实,对经典作品进行了富有勇气和创见的崭新解读,提出了许多惊世骇俗的新颖见解。这一事实有目共睹,在此不再赘述。
       沈际成,教师,现居江苏如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