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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者]《祝福》的文化解读
作者:丁克松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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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生存是偏于动物性还是人性,这与文化状态密切相关。在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等各类社会形态中,人的“异化”即一部分因其受压迫的地位而变成被宰割的“羔羊”,形成其麻木、愚昧、自卑等精神状态;而另一部分因其压迫人的地位,被动物性的贪欲所控制以至变成“豺狼”,这就与那个时代的文化形态相关联。
       法兰克福学派认为:在异化社会中,文学作品所承担的责任就是要揭露这种异化,文本若能揭示人的异化状态,就有了文化意义。因为它是在深掘其中的非人性和反人性的质的规定性,从而就具有了对人的精神关怀的价值。
       鲁迅的小说《祝福》,因其文本的丰富性,蕴涵着阐释的多向度。本文试图从文化的层面切入,剖析其揭露人的异化的悲剧和书写人性湮灭的挽歌。
       作品的主人公祥林嫂原本是一位平凡、善良和淳朴的传统的劳动女性,她身上充盈着人性的淳美:她正派、俭朴、老实、少言、安分,却也坚韧、顽强,但封建文化及其形形色色的权力形式摧毁了她。
       祥林嫂生活在封建文化弥漫的社会中,传统主流文化所倡导的价值取向、审美观念如南宋程朱理学的“灭人欲,存天理”通过各种形式在民间流传。这种传统是已经积淀在人们的行为模式、思想方法、情感态度中的文化心理结构,已经内化为人们的血肉。祥林嫂的悲剧可以说是必然的传统文化悲剧。
       她的一生有几个转折点:先是第一个丈夫的死亡,她自身受封建文化“守节”的毒害,死守“从一而终”的信条,虔诚的信奉“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跟二夫”,不愿改嫁。正统思想是所谓“妻为夫纲”,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丈夫是妻子重要的依靠!而此时的祥林嫂丈夫已去,且尚无子嗣,为了实现“守节”的愿望,她坚定地选择了逃亡。
       流落到了鲁镇,祥林嫂“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约二十六七岁,脸色青黄,但两颊却是红的”,并且“她整天的做,似乎闲着就是无聊,又有力简直抵得过一个男人”,经过一年的休养,她“口角渐渐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但她的家族不给她守节的权利,在那样一个极度扭曲的文化状态中,个人是无法抗拒家族的。于是她被当作货物那样强制地出卖了,行礼那天,“她就一头撞在香案角上,头上碰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用了两把香灰,包上两块红布还止不住血呢”。可见“守节”的毒素仍发挥着极强的效用,经过数番无果的挣扎后,在严苛的现实条件下,她妥协了。祥林嫂又依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古训。毕竟又嫁了一回,尽管是被当牲口一样的卖,随即而来的是她人性的美好在新的环境里重新绽放。
       接着出现了第二个转折点:她再嫁的丈夫病逝了。“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封建文化的硬规定,但稚子尚幼,怎么靠呢?祸不单行,心爱的儿子被狼吃了。刚刚搭建的幸福又被这貌似偶然实则必然的灾祸拆坍了。“大伯来收屋,又赶她”,走投无路的她重新回到曾经帮工的鲁镇,希求能安生活命。
       第三次命运的转折来临,她再次来到鲁四老爷家当佣人,这次因自身的遭遇而被视为不洁的、有罪的人,使她的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当鲁四老爷家祭祀时,祥林嫂准备“照旧的去分配酒杯和筷子”,“祥林嫂,你放着!我来摆”。四婶慌忙的说,“她讪讪的缩了手,又去取烛台”,照旧被制止。于是“她转了几个圆圈,终于没有事情做,只得疑惑的走开”。剩下的时光,她向鲁镇的人们一遍又一遍唠叨自己的不幸,那样不厌其烦,直到她的悲哀经大家的咀嚼鉴赏了许多天,早已成为渣滓,只值得烦厌和唾弃。
       最后的转机出现了,这是普通人柳妈向她传递的信息:凡嫁过两个男人的女人,到了阴间将被阎罗王锯成两半分给两个死鬼,“死无完尸”被传统置于最可悲可怜的境地,祥林嫂不屈于这样恐怖的下场,进行了温和的反抗——“捐门槛”,尽管如此,她始终冲不出封建文化的层层罗网,在一个洋溢着传统文化气息的节日里,悲惨的倒下。
       《祝福》的文化意义在于揭露了陈腐的封建文化不适宜于普通人的生存,从而呼唤一种适合于普遍中国人生存的新的文化!
       丁克松,教师,现居湖北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