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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普拉斯《事件》及《边缘》中的月亮意象
作者:龙 路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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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拉斯是英国桂冠诗人特德·休斯的妻子,普拉斯自杀时与休斯的婚姻已接近破裂,于是美好的、皎洁的月亮在女诗人普拉斯笔下不再美好皎洁。它不再是人们死后宁静的归宿,甚至也不是小说家描写的吸血鬼出没之夜那轮金红的嗜血月亮,它只是个麻木且冷冷地给万物带来死神的使者。
       在她的诗歌《事件》中,第一句便指出月光是“自然的力量”的凝固。从接下来的两行便可看出诗人将月光比喻为死亡之光,“我们”躺在峭壁的罅隙里,也就是说,死亡就在“我们”周围徘徊,这让人有胆战心惊的感觉。而下一节提到了猫头鹰啼叫,猫头鹰的叫声与乌鸦的一样被认为是不祥的征兆,“冷冷的深色紫蓝”可以理解为夜,这一系列的意象为此诗增添了死亡的气息。这里的月光是死亡的凝固,月亮既放射生的光辉,也同样放射死的晦色,生与死在普拉斯的诗中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没有任何区别,一切体现得如此自然。
       应该说,此诗还是透露出普拉斯对生活的一丝希望,因为诗的最后一句写到黑暗的夜在融化,也就是说“我们”即将迎来光明,虽然还在“摸索前进”,但我们依然期盼明天能逃离月光的峭壁,沐浴在阳光之下。而她临终之前写下的另一首诗《边缘》则彻底丧失了生存的希望,在月亮的俯视下为自己策划了一场死亡。
       所谓的边缘就是死的边缘。这首诗写得相当漂亮,普拉斯将自己写成月亮下的幽灵,娓娓道出了自己迷恋死亡的原因。“这个女人”是她自己,“无哀可悲”的月亮俯视着她死亡的过程。若说普拉斯在《拉撒路夫人》里写的“死是一门艺术/我要使之分外精彩”提出了对死的初步看法,那么《边缘》则是对这个看法的具体阐释与实践,她希望自己的死是“一种希腊式的悲剧结局”。
       月亮作为死神的化身,这就是它无哀可悲的原由——它俯瞰世间的一切,看见的苦难实在是太多。普拉斯将月光比作月亮的“凝睇”,将夜视为月亮的黑色长裙,这一切完整地表达出死亡的气息。既然普拉斯已经看到了死神,那么她就一定会死,这是西方的一个说法——只有临死的人才能看见死神。如同《事件》中猫头鹰的叫声一样,月亮是死亡的征兆。
       《事件》中的月光形象是自然的产物,是死之光,普拉斯只说“我们”生活于死的峭壁,可并没有将自己推下峭壁,相反,她在想办法逃离死的威胁。在《边缘》里,月亮则是作为具体化的死神形象出现,带有一定的宗教神秘意味。就这两首诗中的人物而言,《事件》中有“我们”和知道痛苦的活着的孩子,到了《边缘》,便只有“一个女人”和死去的婴孩。所以,尽管这两首诗都将月亮写成死亡的象征,却可以看出作者创作它们时的背景与心境完全不一样。其实,这亦体现了女性书写的一种特征——随心所欲、境由心生,即随着生命感受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呈现出一种流动不居的、细腻感性的表现风格。
       普拉斯不是女性主义者,却常被女性主义者奉为典范。事实上,她一直在传统女性角色与现代女性角色的夹缝之中痛苦挣扎,一方面她生活的年代受到了女性主义思潮的影响,另一方面她又对激进的女性主义持怀疑与否定的态度。
       作为一个充满母性的女性、现实的女人、诗性的女人、疯狂的女人,普拉斯无法同时胜任女儿、母亲、妻子、诗人、教授等种种角色,并一直承受着来自家庭、社会、文坛和自身等各个方面难以想象的压力,当她无法寻找到生活的平衡点时,只有走向悲剧的结局。一个来源于月亮母亲的女儿在月亮这面破碎的镜子中照见了无法辨认的自我影像,最终平静地回到了月亮死神的怀抱。于是,普拉斯诗歌中的月亮意象成为现代女性经验的一个深刻隐喻。
       龙路,现供职于江西艺术职业学院教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