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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论语》的文学价值研究
作者:沈新元 梁艳玲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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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语》是一本以记录春秋时期思想家、教育家孔子言行为主的书,从记录的称呼和口气上看,是孔子的弟子及再传弟子根据自己的记忆或传说写下来的。内容涉及政治、教育、文学、哲学以及立身处世的道理等多方面,共计二十篇。也就是这二十篇被尊为儒家经典的开山之作,在中国封建社会,它成为历代封建王朝的正统思想,供封建君主经世治国;它成为历代莘莘学子的必修课程之一,以求取功名;它成为历代官民必须遵从的礼仪道德,以处世立命。由于儒家思想在统治人民、求取功名、礼仪道德中的独特作用,人们对《论语》的研究往往也是从这方面着手的,而对其文学价值却很少谈及。直到近代以来,随着西方个性解放思想的传入,儒家一统天下的思想才逐渐被打破,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马克思主义成为指导中国社会的思想基础和哲学基础,人们的思想获得了极大的解放,对《论语》也开始注重从多个角度研究其文学价值,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本文也将从文体特征、人物形象、语言特点几个方面谈一下自己对《论语》文学价值的一点体悟。
       一、文体特征
       至于《论语》的文体形式前人已有不少论述。游国恩认为:“《论语》是语录散文,主要记言”,谭家健认为《论语》是一部“以说理为主的语录”,朱玲认为“《论语》是洗练精审的小语录,处世安邦的大手笔”。尽管他们对《论语》内容的功用看法不一,在对其形式的表述上也略有差异,但他们都认为“语录”是其形式特征。三位大家不谋而合是有其原因的,这与《论语》采取“直录”孔子及其主要弟子言行的方式反映儒家思想是分不开的,从儒家思想的哲理性启示、政论性色彩、文学性语言出发便会发现三家差异只是角度不同而已。当我们翻开《论语》就会发现有大量的“子曰”、“子贡曰”“子贡谓子产”等语言记录,这些零散的单人语句反映了儒家方方面面的思想,占据着大量的篇幅,成为“语录”的标志。同时我们也会发现不少篇章以对话形式或记叙形式存在着,其对应内容主要是一些答辩之辞和小故事,这两种形式有别于“子曰”式的语录,给人另一种感受。《论语》作为孔子及其弟子言论的集结、行为的记录,反映的内容必然是复杂的,在形式上不是单纯的“语录式”也是正常的。
       二、人物形象
       傅修延认为“整部《论语》简直就是一部人物画廊”“以如此之少的文字刻画出了如此之多的形象生动面貌各异的人物,在文学史上亦属鲜见”。诚然,《论语》正是在简单的语言和行动中来刻画人物的,就拿儒家的创始人孔子来说吧。在《述而·十九》中孔子用“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给自己来了一个自画像;在《述而·三十八》中“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子罕·四》中,“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则是门人弟子给他画的像。像这样用简洁,精练的语言来刻画个性心理和人物形象的做法可以说是《论语》中刻画人物的主要方法之一,存在于大量的篇章之中。在《乡党·三》中“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檐如,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日:宾不顾矣。”短短几十字把孔子接待贵宾时的神情、动作、衣着刻画得惟妙惟肖,使其以礼待人的场面颇具喜剧色彩。这种用洗 练的文字来写人物行动以显其形象的做法在《乡党》中还多处存在,也散见于其他篇章。有关孔子形象的言语、行动、神情、服饰以及他人评价是片断性的散见于《论语》的不同角落,如果我们把它们联系起来,至少可以知道孔子是一位勤奋好学、学识渊博、多才多艺、品德高尚的人,并且充满人情味和幽默感。但美中不足的是《论语》中没有对孔子容貌的直接描写。《子罕·五》中曾谈及孔子因容貌似阳虎而被匡人拘押五天,但容貌到底是什么样却不清楚,这给后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在不同时期把孔子的外貌画成不同的样子。但这并不影响人们通过对《论语》中有关孔子语言、动作、神情、心理、服饰的细腻传神的描写来把握他的精神状态、风度气质。
       刘大杰认为《论语》的不少段落“写孔门师弟的形象,都各有他们的特征”。其实《论语》通过再现人物性格、充满生活气息的具体环境,描写仪态服饰和语言动作以及情趣盎然的小故事呈现了许多孔门弟子和士大夫及一些隐者的形象,只不过在《论语》里是片断性地表现出来的,如果我们把相关人物的资料联系起来,人物形象会更完美一些。但作为“记实”的语录,它还不是纯文学作品,对人物的塑造缺乏自主意识,是以“以言见人”为主。因而,虽然我们可以从《论语》见到孔子及其他人物的音容笑貌,性格特征,但也是粗略的片断,不同于纯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塑造。
       三、语言特点
       《论语》是孔子及其门徒的言行辑录,由于当时特殊条件的限制和记录者对孔门弟子所见所闻采取“实录”“直录”的方式,因而《论语》的语言基本上是口语化的。这种口语化的语言具有质朴性、哲理性、音乐性、富于感情,并运用多种修辞以增强其表达效果。
       (1)质朴性。《论语》是口语倾向的语言,使人看起来明白易懂,而且文字简洁,概括力强,一般只叙说观点而不加以展开,从而形成了质朴的品质。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要》中说《论语》“略无华饰,取足达意”就是指这种情况。《论语》的语言虽然朴实无华,但质量很高,能够以少量的文字传达大量的信息。《学而·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就是用这种质朴高效的文字表达出对学习的方法、对朋友的热情、对别人不理解自己的态度的看法。
       (2)哲理性。孔子博学多才,人生阅历丰富,对现实有深深的体悟,加上记录者有一定的文学修养,对孔子身边的人了如指掌,所以在《论语》简短的文字里往往包含有丰富的内容。有时甚至只用几个字或十几个字常常就融合了多年的生活经验或长期观察的结果而富有哲理性。如:“逝者如斯夫”,“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等,《论语》中有许多言简意赅、富于哲理性的和启示性的语句,直到现在仍然有着巨大的生命力,发人深思,引领着读者一同去思考、探索生活的真谛。
       (3)音乐性。章沧授在谈到《论语》的语言艺术特色时,认为其语言具有:美的节奏音韵,读之琅琅上口;美的整齐形式,诵之津津有味;美的凝练意蕴,给人启迪无穷;美的叠句重语,令人寻绎不决。由于当时“诗风”尚存,记录人员有较好的文学修养,在记录孔子等人的语言时运用了对偶、排比、复叠等多种修辞,从而使相当一部分语句节奏鲜明,抑扬顿挫,富于音乐性,给人以美的享受。方铭认为《论语》的编纂者“凭直觉感受,创造了优美的旋律和动人的节奏”,“使《论语》有散文诗的韵致”。
       (4)富于感情。《论语》所记录的语言不仅表达了儒家博大精深的思想内容,而且也流露出了所写人物的思想感情,虽然质朴却能够一下子打动人的心灵。《先进》篇中有关颜渊去世的几章中孔子所说的话无不流露出悲恸之情。实际上《论语》“在记录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谈时,总是力求如实地反映出他们丰富而复杂的感情”,“带有浓郁的抒情色彩”。
       《论语》还综合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包括排比、对比、对偶、反问、映衬、层递、象征、重叠等,从而使口语化的语言表达更便于把谈话的内容与具体场景联系起来,表达更为深广的思想内容;更便于把谈话人物与具体情景联系起来,揭示人物的感情性格;更便于把言语行动与具体人物联系起来,塑造人物形象。
       相对于《论语》的其他价值来说,文学价值研究起步较晚,但这并不能说明它不是文学作品。随着对《论语》文学价值研究的发展,人们发现《论语》对其之后的许多文学作品有着重要的影响,譬如,有人认为《世说新语》这样的雏形小说是继承了《论语》以精粹之言为“眼”的叙事模式,《史记》也从《论语》中吸取了许多营养等。现在《论语》的散文性研究已经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相信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论语》的文学价值将被慢慢地全面揭开,从而使其在文学史上立于应有位置,放出奇特之光。
       沈新元,梁艳玲,教师,现居湖北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