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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论坛]论徐志摩诗歌中的性灵
作者:陈 旭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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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志摩是中国新诗史上不可或缺的一位天才诗人。他的才情是公认的。他为新诗“创格”功效显著,把闻一多关于格律诗的理论主张从诸多广泛的艺术实践中加以具体化,开创了中国新诗格律化的新格局,他是新月派的旗手,把新月派的创作推向了高潮。同时,他和他的诗歌同仁们推进了中国新诗的发展,纠正了自由体诗因过于散漫而流于平淡肤浅的弊病。
       徐志摩先天的诗人气质和留学欧美的特殊经历成就了其作品独特的艺术魅力,成为了姹紫嫣红的诗坛上的一朵奇葩。他的作品流露出一种性灵。
       “性灵”,《现代汉语词典》把它解释为“人的精神、性情、情感等”。林语堂则解释为“‘性’指一个人之性,‘灵’则指一人之‘灵魂’或‘精神’”。二者大同小异,简单说性灵就是自然本性的流露,对人内心世界的审视。文学是人学,它应该表现人生百态,真正意义上的人,包括人的思想、情感、灵魂、行为举止等,文学离不开政治,但它不等于政治,也不是政治的传声筒和鼓手。
       徐志摩家境殷实富裕,天资聪慧,又为独子,深受家庭的宠爱,对父亲,他更多的是一种敬重,对贤淑平和、慈祥的母亲,志摩始终充满着深情。他这样吟诵着对母亲的感情:“我亲爱的妈妈,枕着你的臂膀,贴近你的胸膛,跟着你和平的呼吸放心地睡熟,正像是一个初离奶的小孩。”(《给母亲》)他亲近母亲、依恋母亲、感谢母亲,歌颂着母亲的伟大、圣洁、崇高。儿子深深地眷恋着母亲,儿子也是母亲一生的牵挂和思念,这是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怎能叫人不感动呢?这里有本性更有母性的流泄。
       梁思成与林徽因相爱后,徐志摩同林徽因的爱情无果而终。这时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狂热、痴迷了,情感中理性的成分多了,开始了冷静思考:既然两个人各有各的人生方向,那么这种爱就应该升华成另一种深情厚意。他写道:“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偶然》)许多人记不得整首诗,但很少有人记不得这三句诗。其实“忘掉”就是为了“记忆”,为了更好的记忆,忘掉该忘掉的,记住该记住的。事实也证明了他们做得很好,徐志摩同林徽因的感情更纯洁了,友谊更深厚了,心无芥蒂彼此关爱着对方。志摩就是这样的纯真和善良。
       徐志摩是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他身上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他们这一代知识分子有以学业报效祖国的热情,而国内生活现实同他们的理想格格不入,常常让他们伤感、惶惑、失落。志摩在经历了与张幼仪的婚姻,同林徽因的恋情和陆小曼的结合后,遭受了一系列的挫折和压力。他的理想之梦被现实击得粉碎,烦恼和痛苦油然而生,有些是社会强加,有些则是自找的。为了同陆小曼结婚,徐志摩不惜同家庭闹翻,可婚后她热衷于社交,沉溺打牌、酒宴、跳舞、吸鸦片,开销巨大,志摩虽拼命挣钱仍不能满足开支,这让志摩非常迷茫、无奈,难以抉择。他是这样诉说的:“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悲哀里心碎!”(《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这是理想幻灭之后的那份切肤之痛,期望愈高,痛苦愈深,心中再也无法豪情满怀了,多了一份对生活的厌倦。因为痛苦着,所以无奈着。
       《猛虎集》是志摩生前出版的最后一本诗集,他借用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的《猛虎》作为诗集的名称,寓示在新的环境和心境下,他想激励自己,重振雄风,争取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远大抱负。《再别康桥》可能是《猛虎集》中有名的一首诗,许多读者就是通过它而了解徐志摩,进而喜欢他崇拜他。诗中有一节为:“那树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康桥是徐志摩一生的最爱,这里沉淀着他的理想之梦幸福之梦初恋之梦五彩之梦芬芳之梦迷乱之梦。因为有梦,生活才绚丽多姿。诗的最后一节写道:“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何等的飘逸潇洒地来,又潇洒地去,衣袖挥一挥、抖落了什么呢?康桥是诗人精神依恋之所在,这儿有他的梦想,还有交往甚笃的师长和朋友。既然已经在此涅槃过一次,就没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倒不如痛快地走,去寻求新希冀和憧憬,正如那天边一抹云彩。这也是志摩灵动奔放毫无羁绊的一生的最好诠释。
       《再别康桥》和早年所作的《康桥再会吧》都描摹了剑桥大学美丽的景色,抒发了对自然的美好情意,情爱的性灵主题和歌颂自然的主题相互交融、生发,情爱和性灵主题更加超俗、雅洁、高贵。康桥是志摩人生的转折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开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我意识是康桥给胚胎的。”他对康桥从不同侧面进行了描绘,那饱含情愫的复沓歌咏,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徐志摩诗歌艺术的成熟,实际上就是以诗歌的性灵、意象、音律的和谐统一为标志。他早年接受了较为扎实的国学教育,受传统文学艺术的熏陶,后又求学西洋,美国的克拉克、英国的剑桥开启了他的心扉,西方现代文明刺激他澎湃的诗情,他的诗作受英语诗歌特别是维多利亚诗风的影响,里边有拜论、雪莱、济慈、华兹华斯的影子。在他的诗中,性灵常常是通过富有个性化的意象来体现。而意象又是借助于韵律去完成,而音律又总是附丽在性灵美和意象美的。他在《黄鹂》中写道:“但它一展翅,冲破浓密,化一朵彩云,它飞了,不见了,没了——像春光,火焰、像是热情。”让人感到青春易老,韶华易逝。他要表达的是自己独到的观察和内心体验,贮满着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
       徐志摩的诗总令人爱不释手,反复玩味,连“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情境也写得那样别具一格,颇有韵味。“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连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密甜的忧愁,沙扬娜拉。”这是一首简单得美丽、美丽得简单的经典之作,没有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也没有豪言壮语,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却又荡气回肠。诗人把那种萍水相逢,“执手相爱泪眼”的朦胧情意表现得淋漓尽致,绵绵离愁,万种风情,尽在不言中,这恐怕是最好的离情别绪了。
       徐志摩诗中的性灵,也是一种美学概念,抒写性灵,也是他一生坚持不懈的美学追求。黑格尔认为“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志摩深受西方文明的洗礼,他强烈地追求着自由和个性解放。他在《山中》写道:“吹下一针新碧,掉在你窗前;轻柔如同叹息,不惊你安眠。”这真是从性灵深处把艺术形象和诗的意趣相互融汇,构建较高的美学境界。他不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呐喊,而是如芬花香气般的慢慢浸入读者心田,余味绵延。
       徐志摩的率直和热忱为他的诗增添了独特的艺术感染力。爱、自由、美是他诗歌的三条主线。他一生都在追求着爱、自由和美,他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胡适曾说:“他的一生是爱的象征,爱是他的宗教他的上帝”。他的才气是无可非议的,一个平凡的人,一件平凡的事,经过他的生花妙笔,就会成为一段难忘的记忆。在中国新诗的灿烂星空中,他如一颗耀眼的流星,生命是短暂的,艺术影响力却是长久的!
       参考书目:
       1、《中国现当代文学史1917-1997》朱栋霖、丁帆、朱晓进主编 高等教育出版社。
       2、《徐志摩名作欣赏》 谢冕主编 中国和平出版社。
       3、《徐志摩传奇》 顾永棣著 学林出版社。
       4、《百年家族徐志摩》 方慧著 河北教育出版社。
       5、《徐志摩》 韩石山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陈旭,西南大学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