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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者]川端康成《雪国》的禅宗思想
作者:杨 锐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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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感觉派”骁将川端曾在《文艺时代》发刊辞上说:“‘从宗教时代走向文艺的时代’,这句话朝夕萦回于我的脑际。在古时,宗教是处于人生及民众之上,而未来的新世界,将由文艺取而代之。”这种希图通过对自然和人生的“寂照静观”来达到彻悟,求得精神解脱的禅宗思想。不仅是他的主张,也是他创作的准则。因此他不写现实社会,只写女性、爱情和风花雪月。因为在他看来“政治、经济,以及意识形态这类主题,其生命保持不了三五十年。这类主题几乎留不下来”。
       川端看重主观力量,外界只是“主观的扩大”,“万物之内渗透了主观,万物才有精神”。其作品追求的是非现实的虚幻美和近似颓废的官能美。《雪国》中尘世间世事、人生、爱情,都糅进了浓厚的主观色彩,用主观感受表现了“空、幻、无”的禅宗思想。
       “美的极致是悲哀。”《雪国》里的世事是悲哀的,是虚空的。岛村追求艺术却一事无成,事业是一场空;驹子“下海”当艺妓,赚钱救行男。叶子体贴入微地照顾行男,行男还是亡了,付出是一场空;驹子对岛村一往情深,岛村却欣赏叶子,叶子爱着行男,行男却死了,爱是一场空。
       川端感悟到的悲哀,正是自己的人生经历。年少的他是在虚空中度过的。记忆里还残存着悲哀的心理。两岁时,父亲患病去世,一年后,母亲病故,不久祖母去世,十六岁时,唯一的亲人祖父也撒手而去。他一个人处于茫茫人海中,形影相吊,他的“有种早逝的恐惧”渐渐成为一种精神负累。
       世事虚空在他脑海中有种“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雪国》中不惜笔墨叙写世事虚空,把岛村梦回萦绕的叶子,活生生地从二楼坠落下来。叶子从人世间飞逝(也就是空),这是川端追求艺术上的极致。生活中的他,亦然。一九七二年四月十六日夜在逗子玛丽娜公寓四一七号房间内,以煤气自杀,完成了现实生活中的“空”,达到生活上的极致。
       《雪国》中人生虚幻的思想尤为突出。岛村坐食祖业,生活阔绰,无所用心,认为一切都是“徒劳”。常拿若有若无的工作自我解嘲,致力研究西洋舞蹈,却不看活灵活现、生动美妙的表演,而在欣赏“根据西方的文字和照片所虚幻出来的舞蹈,就如同迷恋一位不曾见过面的女人一样”。耽于遐想,看周围的世界“像看西洋镜一样”,沉溺于非现实的虚幻之中。如果岛村靠研究西洋舞来维持生计,早就穷困潦倒了。工作只是游戏而已。
       游戏了工作,同样游戏生活。岛村托祖业的荫庇,衣食无忧,生活悠哉游哉。“岛村只感到空虚”,为了追求瞬间的官能刺激,刹那的欢畅,不惜抛下妻小,千里迢迢,几次三番跑去幽会,放纵,排遣精神上的孤寂。 “不知不觉对自己也变得玩世不恭起来。”一方面沉醉于与驹子苟合,一方面又陶醉于叶子的美貌。既迷恋于驹子的肉体,又沉溺于叶子的灵秀。爱得虚幻,或者说爱得不完美。岛村甚至奢望把驹子和叶子进行整合,优化成一个“理想情人”。
       如果说情爱是《雪国》这部作品的核心,那么虚无便是这部小说的基调。写爱情,但没有一次爱情是成功的。这与川端早年爱情受挫的经历有关,曾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订婚才一个月,女方就突然毁约。初恋的伤痛加深了他的精神危机。那“哀伤、漂泊的思绪,不绝如缕,从不间断过”自此便以一颗“童雅的心歌唱”那“东方的白鸟之歌”。悲观虚无的思想在心底留下深深的烙印。
       岛村见异思迁。
       驹子一厢情愿。
       叶子一闪即逝。
       说明《雪国》里爱情就如同一条条射线很难重合。岛村打发寂寞时光而迷恋驹子,当驹子对他一往情深时,他却对叶子的灵秀望眼欲穿。叶子爱行男,行男却患病而亡。小说中驹子爱岛村,岛村迷上叶子,叶子以爱照顾行男。三条线由于行男的逝去,给虚无的爱情又抹上了一层“悲”色。叶子始终没有从爱中苏醒,岛村梦幻叶子的爱破灭,驹子的爱情无望,这一连串的爱情失意,也许正是川端早年失恋伤痛的折射。
       作品反映了作家的思想。川端修习禅法,相与谈禅。《雪国》流露出对禅的感受。而且以富有深刻的禅宗哲理道出了日本以至东方的“空、幻、无”,再现了他对禅意的顿悟。
       杨锐,武汉第二职业教育中心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