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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杂谈]丑形象文本的美育价值
作者:汪文萍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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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响亮地提出“美是生活”的著名论断,说明了人的审美与人类社会生活的密切关系。然而,在生活中发现美和创造美的过程中,除了对美的事物进行必要的审视并以肯定的形式来正面表现美的同时,还需要正视生活中的各种“丑”,同时按照一定的审美原则加以生动地揭示。因为,在当今的现实世界里,丑形象和各种丑的表现可谓随处可见:如,由金钱万能而滋生的唯利是图、见利忘义、见死不救的现象比比皆是;被各种形而下的感官享受和平面化的感性直觉所包围,尤其是受到书刊、影视等大众传媒关于色情和暴力描写的影响,以至于人们普遍地失去了对价值和理性思考的内在判断;功利主义和及时行乐成为了人生的重要信条,导致个体人性的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凶恶残忍和社会群体的冷酷无情、人际关系的高度紧张。因此,如何正确地引导学生通过对语文“丑形象文本”的阅读,认识各种“丑”的本质及其危害性,是历史赋予语文教育的重要使命和迫切任务。我们之所以说,一个人的审丑能力的培养是建立在语文“丑形象文本”审丑阅读的基础之上的,是因为在我们看来,只有学会了对语文“丑形象文本”中关于丑形象的感知、理解与分析,才能使学生真正把握对生活中各种“丑”的认识与批判;也只有通过对语文“丑形象文本”的不断阅读,才能对提高学生的识丑与辨丑能力有所帮助,才能在真正意义上为学生培养自身的审美素质打下坚实的基础。
       前苏联美学家奥夫相尼柯夫·祖拉姆内依在他主编的《简明美学辞典》中把“丑”解释为:“用来确定和评价现实中的畸形的、片面的事物和现象”,而“这些畸形的、片面的事物和现象破坏美的观念,破坏人和社会关系的尊严(例如社会条件对个人精神力量的自由表现的敌视),并因此而引起否定的态度。”[1]在此基础上,我们对丑形象做具体说明。社会实践或者人类学本体论角度看,丑是人们对于现实生活的主观体验或者是个性的表现,这在“怪诞”、“荒诞”诸概念中表现得尤其突出。从美感的特点角度看,所谓“丑是令人不愉快的表现”是丑陋,丑的令人愉快的表现是个性和自由,也就是怪诞、荒诞。不过,这种愉快的情感,既不是如优美的纯粹的愉快,也不是如崇高、悲剧的痛感里夹杂着快感,也不是如“东施效颦”式的千方百计地想炫耀自己,而是一种充满苦涩的和令人哭笑不得的感情表现从对象的性质角度看,美是常态,丑是变态,丑形象的性质是属于人类审美意识中的病态——即人类审美意识中的病态意识。因此,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把它们看作是“丑美”或“丑形象”。那么,以“丑美”或“丑形象”为表现对象的文学创作,就是一种具有审丑意义的创作实践;而为人们提供“丑”的审美感受与审美经验的文学读本,就是本文所要论述的“丑形象文本”。它可能以“丑美”或“丑形象”为直接描写对象,以揭示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不同类型的“丑”的表现形式;也可能通过对“美”的某些对立面的表现,以引起读者对“病态”审美的感情反映。
       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说,“丑形象”的表现离不开读者带有完全自由意志的审美理解。作家在创作丑形象时,显然熔铸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以及道德情感,而读者在阅读的“再创造”的过程中,同样需要投入自己的品格、智慧和生命力。可以说,这是关于“美”的思想和人格的直接外化。这也就是说,“丑形象”的表现本身闪耀着美学的光芒。因此,我们试着从读者角度,也就是从学生角度出发,对语文“丑形象文本”教学的审美价值进行粗略的探讨。
       1.能扩展学生的社会视野,深刻认识现实生活。
       朱光潜先生在《谈文学》中指出“凡是文艺都是根据现实世界而铸成另一超现实的意象世界,所以它一方面是现实人生的返照,一方面也是现实人生的超脱。”[2]文学作品既然都是作家认识社会生活的思想结晶,无论是塑造美的形象,或是表现丑的对象,都是对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习俗和生活风尚的反映。丑形象的描写虽然包含了否定的与批判的态度,但学生完全可以通过这些丑形象的揭示,去认识人的丑、环境的丑以及社会的丑。通过人物的语言、动作、肖像、心理等刻画表现人的丑陋,是作家们常用的手段。因而,在古今中外大量的文学作品中,涌现出许许多多关于人性的蛮横、贪婪、邪恶、狠毒、无聊、世故、迂腐等等的描写,可以使学生在厌恶式的阅读中认识世界和人生。如,在鲁迅的小说中,我们可以读到各种不同类型的扭曲性格和畸型心态:《故乡》中自私的杨二嫂和麻木卑琐的闰土,《祝福》中狠毒的鲁四老爷与愚昧的祥林嫂等等,都可以达到让学生深刻地认识社会现实。从契诃夫的作品中,我们不但可以看清乞乞科夫的丑恶形象、别里科夫“套子式”的性格,还能认识十九世纪沙皇专制制度的可厌可憎。从卡夫卡笔下的“甲壳虫”形象,我们可以体会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黑暗面,即人与人之间的压迫关系和对人性摧残的丑陋环境。这些对于扩展学生的社会视野,帮助学生直视现实生活中的丑是十分有作用的。
       2.能帮助学生全面认识自我,在反思中激励成长。
       高尔基曾经说过:“文学的目的就是帮助了解他自己,就是提高人的信心,激发他追求真理的要求,就是和人们中间的鄙俗作斗争,并善于在人们中间找到好的东西,就是要在人们的心灵中唤起羞耻、愤怒和力量,并想尽办法使人变得高尚有力,使他们能够以神圣的美的精神鼓舞自己的生活。”[3]这就是说,文学具有一定的教育和反思的功能。对于涉世未深的当代中学生来说,其意义是不言自明的。一方面,他们对人的生存价值和人生目标缺乏清晰的认识,有的在追求虚荣的过程中消磨了青春,有的对如何塑造自我丧失了必要的信心。而另一方面,他们所生活的现代世界显得缤纷复杂,丑的现象可谓比比皆是,更是导致他们不思进取和道德沦丧的重要原因。所以,培养当代中学生的审丑能力,成为语文教育责无旁贷的工作。一个重要途径就是通过对文学作品丑形象的阅读与理解,进行旨在揭示丑的本质及其危害的深刻的审美教育。让他们通过对丑形象的鉴别,警策自己不要沾染上倚强凌弱、野蛮残暴、贪欲无度、患得患失、迂腐麻木等种种卑劣习气;驱使自己在弃恶扬善的过程中,不断提高区分真伪和辨别善恶美丑的能力,从而走好人生道路上的每一步。
       3.能丰富学生的阅读面,不断提高主体审美趣味。
       审美教育是培养学生健康审美观的重要途径。但是,仅靠单纯的对美的认识,学生主体审美情趣的形成将是单一的和畸形的。正如李泽厚所说:“人的觉醒是在旧传统、旧观念、旧价值、旧风气的破坏对抗和怀疑中取得的。”[4]也就是说,换个角度看世界,往往才能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在对广大中学生实施审美的正面教育的同时,以反面教材即“丑形象文本”进行教育,无疑会更有效地提高学生的审美情趣和审美品位。文学作品中的丑形象资源,是某一时代特征的艺术化积淀。社会中各种丑的现象呈现和渗透在作家的感性之中,以审美的观点和变异的方式表现出来,并不一定完全合乎我们的审美需要,有的甚至与当前大众的审美趣味相悖,欣赏时会自然地产生憎恶和否定的情感。但从深层次上说,却潜伏着对于培养认知力、理解力和判断力的巨大作用。通过分析和思考阅读,能够净化人的感性欲望,并将人的感性意识逐渐地上升到理性层面,从而达到丰富阅读面和提高审美趣味的目的。
       4.能建立新的人格模式,促进学生人格健全地发展。
       作家创作的根本动力,在于他心灵深处的人格的震撼。作家创作文学不仅仅是为了张扬他自身的人格而去寻找有形的投影,更是他用来建构理想人格的一种有效的手段。因此,当学生在开展主体性阅读时,就必然把重心落在对作品人格价值的取向上,并以此为契机进入与作家作品深层次的人格对话。一方面,文学作品的丰富性向学生提供了各种各样的人格价值的参照体系,健康的与高尚的人格因素——也就是美的人格因素,随着学生的文学接受图式的顺应和调整,而被逐渐地纳入到他的自我意识之中,成为影响他人格建构的重要力量;而另一方面,作品中那些卑鄙的和可耻的人格——也就是丑的人格因素,不断地刺激学生的感知,以引起他们心灵上的震动,造成内心接受图式的不平衡,再经过具有比较和鉴别意义的文本阅读,使丑形象最终成为他人格建构时的排斥因素。正因为如此,丑形象教学才对学生健全人格的建立,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注释:
       [1]奥夫相尼柯夫.祖拉姆内依主编:《简明美学辞典》,知识出版社1981年版,第7页。
       [2]朱光潜:《谈文学》。
       [3]高尔基:《高尔基选集》,第2卷第195页。
       [4]李泽厚:《美学三书》,安徽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第359页。
       王文萍,女,浙江宁波天一职业技术学院高级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