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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作快评]评何玉茹的《天外之音》
作者:李定青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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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个世纪以前一位伟人曾经这样说过:“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不知什么时候这番话竟文以人传、人以文传几番倒腾之后在我脑子里占山为王盘踞起来。然而读罢何玉茹的《天外之音》我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于这番长期盘踞在脑子里的话竟有了几分怀疑:这世界真的是我们的吗?对于这廓大的世界我们究竟能做点什么呢?
       《天外之音》以隐喻的方式描写了一个挣扎于跋扈的母亲和专横的男友之间的女人——顾一红。对母亲她习惯了顺从,永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从吃饭、穿衣到工作、恋爱,母亲支配了她的一切;而尽管她内心深处的反抗与挣扎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的摔几下自行车踢一脚哈巴狗。对于专横自私的男友她同样很无奈。男友的逻辑是这个世界是没什么道理好讲的,一讲道理就要吃亏而任何时候都不能吃亏。每当面对男友的蛮横,她又只有选择沉默。自由对于现代文学来说是个永不过时的话题,任何一个生命个体对自由的向往与追求都是不容漠视的。在作家笔下,纷纷扰扰的尘世里每个人也许都会不堪重负,要想获得片刻安宁和自由也许只有聆听那天外之音!
       那什么是自由呢?“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这只是阿Q式的自由;中国现代文学的自由主题是被长期遮蔽和掩盖了的。《天外之音》的宝贵价值就在于对自由主题的重新发现。
       五四新文学传统是积极肯定个性自由的。在这一历史长卷中有离家出走的子君、当垆卖酒的文君、离经叛道的觉民、任心而动的莎菲……在欧风美雨的浸泡之下,时代青年纷纷走出家庭走向社会。追求个人自由成为五四文学的一大主题。
       三十年代,烽烟四起内战频繁,阶级解放成为文学表现的重要内容。抗战爆发后,民族解放又成为宣传机器的重要任务。在救亡图存的生死关头,个性解放、个人自由的呼声逐渐淹没在阶级解放、民族解放的洪流之中。外抗强敌内惩国贼要求严明的纪律和高度的一致,这样一来个性自由似乎成了一盘散沙的同义语,在现代文学长卷中举足轻重的五四文学传统逐渐被认为是不合时宜了。历史走进了新世纪,蓦然回首我们才发现个性自由仍是未竟之业。
       作家在《天外之音》中呼唤的其实就是个人自由、尊重自我的选择。“顾一红是对父亲无言以对,对苏小武也无言以对,她想,他们谁都是真理在握的样子,可她的真理在哪里呢?”作家所说的“她的真理”正是问题的关键——作为一个生命个体的独立意志。在我们这个拥有几千年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历史的古老国度里,随处可见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个人要求的任何自由都只能在严苛的礼法限度之内;这就好象在光滑的盘子里滚动的玻璃珠无论怎么滚动也出不了盘子。可历史毕竟不会停滞,当一切旧的礼仪制度被历史埋葬之后,我们看到自由、解放的要求呼之欲出。小说中最后顾一红终于摆脱了母亲和男友的纠缠穿行在车流之中,是毁灭还是新生我们不得而知,但这足以使我们看到对自由的向往似汹涌的暗潮,一旦激荡起来必然势不可挡。小说的价值也就在于展示了自由及对自由的追求这一历久弥新的主题在新的环境中在新的时代里仍然可以成为我们深入开掘的思想资源。
       如果说文学作品的价值仅仅在于其描写、反映了某一题材,那么一篇优秀小说远不如一份普通档案有价值。好的文学绝不仅仅是具有文献价值,《天外之音》也是如此。在情节设置中,我们可以看到顾一红的内心是孤独的,没有人去理解她,她也不会主动公开自己的真实想法,在追求自由的旅程中,她只是一个孤独的夜行人。走向哪里,怎么走,一切都无从谈起,最后,她慌不择路的钻入了滚滚车流之中,身边没有一个人,陪伴她的是一只哈巴狗。这是个凄凉的故事,尽管事无巨细亲人都会安排妥当,可是她的心灵却早已荒芜毫无生气。说“没心没肺”也好,说“心不在焉”也罢,这一切都已毫无意义,她的心只给那仿佛来自另一世界的天外之音留下了一点空间。也许关爱与扼杀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