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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琐话]读书法估衡
作者:伍立杨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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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迅读书,弥漫开放,精鹜八极,而善于收束聚焦。他对中外典籍的精神、心境、情趣之领略重于资料之积累。观其钞古碑,可知心情之郁积;观其日记购书单,于美术史之覃思精研,开掘之深,涉足之广,即令专业美术史家,也当咋舌敛手。他的知识藤蔓构架迁延广大,思想之停蓄因此稳当厚重。那的确是一种弥漫,不是扬琴音的颗粒状,不是提琴音的收束,而是像手风琴一样的弥漫。
       钱钟书读书,精锐挺进,浩瀚渊深。量大如丛峦叠嶂,山高水长。其气势如鹰击长空,纵横裕如,略无阻碍;其全面性如综合部队,兵种齐全,方法现代,周密而充满活力。他是错位文化的整形大师,是五千年文明史的刑侦大师。先生旧学邃密,新知深沉,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然而,即令美国国会图书馆那样的藏书量,也“居然有那么多钱教授不要看的书”(董桥语),可知读书选择的必要和重要。
       董桥读书法,则如训练有素的别动队,穿插自如,干练迅捷,屡有出人意表的战果及斩获。读书在彼,如攻城略地,速战速决,而建设(抽绎、概括)还要超过攻略。推敲其读书法,但见选择高明,如闻金石声,显系注意知识之再生能力;绿意盎然,大有四季长开,花香不败的意蕴。是一种“荡漾着优越感”的读书法。
       李敖读书姿态罕见之开放,如一硕大公园,推倒围墙,吸纳周遭风光,而自有一中心。其于知识信息、资料之吸收,则不论王子与贫儿、芝兰与败草、琥珀珠钻与牛溲马勃,俱兼收并蓄,来者不拒。他以写代读,读写一体,资料海堆山垒,然见解每为过剩信息所掩,识之者,初则惊奇,继之也难免乏味。虽然,其食量亦拉伯雷巨人传一流人物,仍称别开生面。
       今之作家类多不读书者,无根游谈,号为原创,实则黑灯瞎火,乱走一气,至终生不辨门径,何窥堂奥?文化人与文化无关,悲哉。即偶有一二读书人,亦因方法、气力、基础所限,得之玑羽,失之鹏鲸,视前辈之国色天香,顿形贫薄寒俭,能不愧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