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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现实]服刑贪官自白能给我们何种震撼?
作者:斯 雄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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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新任厅级领导干部廉洁从政学习班”教育活动内容之一,广西壮族自治区近日60名新任厅级干部赴柳州监狱参观,接受“廉政洗礼”。据报道,听完一名因受贿被判无期徒刑的市委书记的自白后,“新任干部们坦言:‘我们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样的教育活动,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前些年就有让判刑贪官巡回演讲的做法。不过笔者以为,这种做法的效果,不宜估计过高。
       报道中提及的到现场现身说法的俞芳林,“曾任北流市委书记、玉林地区行署专员,玉林地委书记,捕前是钦州地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1998年12月30日,他因受贿203.6万元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俞芳林对着台下新任的厅级干部说,15年前,他是当时广西最年轻的厅级干部,而现在却理着光头、身着囚服,失去了宝贵的自由。他对自己走向犯罪道路的动机、原因进行了自我剖析和深刻反省。说到痛处,不禁声音哽咽,以手拭泪。最后,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诫台下的新任厅级干部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贪婪的尽头是死亡。”
       笔者特意查阅了他的自白书《我走上了让权力变资本的道路》。通观全文,笔者不清楚让新任干部们“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震撼”的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他曾“是当时广西最年轻的厅级干部”,还是“声音哽咽,以手拭泪”的表现,抑或是他最后的“告诫”?恐怕都难以成立。
       往大了说,犯罪就要伏法;往小了说,贪污受贿要判刑,这些都是基本常识,俞芳林在案发前就应该清楚,新任厅级干部们也不可能不知道。要想在这方面让新任干部们震撼,显然既没必要,也不可能。
       报道后面说:某市“人大常委会一位副主任参观后表示,当领导的一定要把住思想道德和党纪国法两道防线,牢记自己的职务、权力是人民给的,不是用来为自己谋福利、升官发财的,而是用来为人民服务的。”这些基本是些官话、套话,不参观,也应该明白这些道理。假如是因此被震撼,恐怕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但凡贪官,刚开始大约都抱些侥幸心理。俞芳林的自白中就有“只要不偷不抢,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他不说我不讲,又有谁会知道呢?”但这仍然属于常识性的问题,被这些话震撼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曾有一个经典的测试:某拐弯路段为交通事故多发地,交通部门先是在该处树一血淋淋交通事故现场照片的大宣传牌,以提醒司机注意安全,结果是司机见到后,因逆反心理,车速反而更快了,事故又更多了。赴监狱参观接受“廉政洗礼”后,假使是受到这样的“震撼”,那岂不更糟了?
       从以上的分析看,笔者以为,让服刑贪官以自白形式做现职干部的反面教材,所受到的“震撼”似乎有些牵强,能起到的正面作用,恐怕很有限。
       当然,如果这类教育活动让参观者“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的,是从防腐监督机制、干部任用制度等方面得出的感慨,进而反思制度和机制,找出从源头上遏止腐败的新招数,那就真起到应有的作用了。
       希望这样的“震撼”,能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