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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小辑]“金牙齿”论
作者:王乾荣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4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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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朔给汉武帝上书,为什么要说到“臣朔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就是表示自己的牙齿美而白,像编织成一排的贝壳,这样的牙齿,怎么会对皇帝说假话呢!
       近读报刊摘登的大名鼎鼎余秋雨先生一书《借我一生》部分章节,觉得非常有趣。最有意思的是,文中不断出现“金牙齿”这一称谓。这当然不是一个美好的叫法,因为在人们印象里,“金牙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电影里的特务、老鸨等类货色,就多镶有金牙。但是想到秋雨先生所说“金牙齿”乃是他的揭发者和论敌孙光萱,觉得他这样用,还是可以理解的——他就是要鄙视和贬低孙某人嘛。
       牙必其白其固也。现在连选美,也已经为美女的皓齿打分了。一个人牙齿不好或者没牙齿,那他要么是不讲卫生之人,要么便是老态龙钟的老头或老太太。而装了义齿,则简直有造假之嫌。你想,孙先生连牙齿都是假的,他的话还有真吗?
       我想余先生的牙齿,一定是白、小、密、齐、全,而完美无缺的。如果余先生牙齿哪怕有一丝缺陷,孙先生也可“以牙还牙”,管他叫成“大板牙”或“小豁牙”之类。如果孙先生不戴眼镜,他还可以“以牙还眼”,优越地把余先生称为“四眼儿”——戴镜子很多时候也是不讲卫生的结果。不过如此一来,他们的“论战”就不是探讨是非,而是人身攻击、绰号大战了。这类大战有令读者“笑掉大牙”之虞,大家就都有可能成为“金牙齿”啦。
       说到绰号,真是一个普遍现象。维吾尔谚语说:“凡妇女都有顶针儿,凡男子都有绰号儿。”绰号因人之不同特点而生。很多绰号可视为一种亲切或戏谑的称呼,但也有十分贬义的,反映着人们的好恶、人际关系和社会生态状况。小孩子总喜欢人家叫他“小白兔”,而不愿把他喊成“跳蚤”。其实如果能体会到善意,“跳蚤”就像“神行太保”似的,对一个经常蹦蹦跳跳的男孩子来说,也许会引以为荣呢。爱吃牛肉的布什被称为“牛肉先生”,他自嘲“这比‘鸡肉先生’好”。刘翔叫“亚洲飞人”,说者听者都喜欢。然而给一个长相略微逊色的女孩子起号曰“母夜叉”,她无论如何不会高兴吧。谁又愿意听“瘸驴子”、“狗不理”、“十三点”这样的“雅号”呢?马拉多纳人称“坏小子”,某贪官被赐外号“照单收”,我看恰如其分。有一位中学校长,学生背后喊他“监狱长”,你说这是因为同学们的淘气,还是校长本身的毛病所致?
       我想孙光萱先生儿时没有卫生常识,导致牙齿欠佳,也并非他所愿吧。据他说,他镶的是一颗一般的带不锈钢挂钩的义齿,既非如今的高价烧瓷类,也不是旧社会多见的金质类,却被余先生硬说成“金牙齿”,甚至泛着“铜绿色”,让人立即联想到“酸臭之气”——真是大散文家的绝妙手笔!
       我看到报上一条消息,说湖北云阳中学生潘树林,面部生一个大块黑记,一直很自卑;当一名与他有过纠纷的同学叫他“花脸娃”、“黑熊猫”时,他竟将对方捅成重伤,自己出逃。双方小孩子都没有教养,老师家长要负责任。而谁对大学者余先生的粗口及其结果负责呢!孙先生当然不会“捅”了余先生再逃跑,但是余先生却在自己光鲜的“文化名人”和“文化传播者”的招牌上,狠狠地自“捅”了一刀,只见鲜血淋淋哪。
       如果余先生的“记忆文学”有金子那样的成色和分量,他便没必要用一个“金牙齿”作为论战武器;如果余先生的“记忆”有误,则“金牙齿”这一对论敌的蔑称,更叫人齿冷。而齿冷了齿落了,也要“种植”一颗高价烧瓷牙,否则安低价牙哪怕露一段不锈钢挂钩,跟别人讨论问题之时就只能讲马屁话,免得人家在你的牙齿上做文章。当然,你身体的其他部位也要绝对完美,不然你发表异见也难免遭到奚落。这大概就是咱们的大学者示范的先进“文化生态环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