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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浊扬清]难能的离朱
作者:符 号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4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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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朱是古代传说中的人物。黄帝游赤水之北,登昆仑之丘,丢失了玄珠,黄帝就命离朱去找寻。因为他“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察针末于百步之外”。《庄子》、《孟子》、《慎子》、《淮南子》以及诸多史书中,都有记载。《庄子·骈指》篇,记庄子的师长让他学“儒家之礼、墨家之辨、师旷之琴、工倕之技,离朱之目”,离朱,与孔子、墨子并提。《孟子·离娄》篇首句“离娄之明”,离娄即是离朱。稽康、李白的诗文,甚至日本文人的作品中,都有过“离朱之明”典故的引用。
       传说中人物反映现实中人们的意愿与需求,现实中其实是不乏离朱式人物的。他们见人之未见,察人之未察,具有超人的眼力。他们的某些判断与主张,往往令常人大惑不解,甚至被视为大逆不道。然而时间总是站在他们一边。
       比如这样三位就堪称“当代离朱”。一位是预言如不控制好人口“新中国将会背上一个极其沉重不易摆脱的包袱”的北大校长马寅初。面对数百篇围剿文章,“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枪匹马,出来应战,直到战死为止,绝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几十年过去,当中国由“一个很小的问题,乘以13亿,都会变成一个大问题;一个很大的总量,除以13亿,都会变成一个小数目”,当“CDP”人均指数迄今仍居世界120几位时,我们不能不叹服于这位历史预言家的“离朱之明”。难怪宋庆龄要称他为“我们中华民族难得的瑰宝”。
       另一位是50多年前提出“保留北京旧城另建政治中心”的梁思成,清华园里的第12座雕像。当今日北京成为大“堵城”,家住四环五环的市民每天潮水般涌进涌出于老城,当破“堵”的难题成为媒体热点、市民谈议中心、人大重点议案、国际奥委会关注的焦点,人们不能不记起他的主张:“如果能将政府行政区设在1日城以外,不但保护了旧城的格局,也让市内有足够的空地绿化游憩,也可以避免交通的难题。”可惜方案遭弃人挨批,离朱戴罪。
       还有力排众议反对三门峡工程被打成“右派”蒙冤23年的清华教授黄万里。当水库变成“泥库”,上游泥沙淤积,堤高水涨,黄水回流,土地碱化,连当年工程主持人张光斗、前水利部部长钱正英接受央视采访,都不得不呼吁三门峡立即“停止蓄水、放弃发电”,当贺敬之责令李白改诗句:“黄河之水‘手中’来!清风清水走东海。”“幸福闸门为你开”的《三门峡——梳妆台》竟成“西游大话”,你不能不对这位“一死明知素志空,九州行水失斯翁”的老人崇仰折服。难怪赵朴老要赞他为“禹功钦饱学,不祗是诗才”。
       “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20世纪50年代的三位学人,在三个不同的领域,作出超前的科学论断,岂止在其“明”,不更在其“勇”、在其“诚”、在其“韧”么?
       所谓“塞师旷之耳,胶离朱之目,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迷离变眩,非离米之明未能深烛也”。黄帝慧眼,在识得离朱,善待离朱,器重离朱。你没有“离朱之明”也罢,不必苛求,但你应有“自知之明”、“兼听之明”。不能轻率断定人家是妄说,是厥词。更不能歧视、排斥与加害。
       历史的“显影”常常要花上几十上百年,然而当我们将几十上百年当作“压缩版”阅读,又是何等清晰确凿。然而一味的“马后炮”代价未免过高,总不能老重复于“当年经验终成教训”的轮回。在倡导科学发展观的今天,在处于哈勃望远镜、高能加速器既可看到浩瀚宇宙又可看到原子质子粒子的时代,离朱的命运理该掀开新的一页,离朱的辈出理当顺理成章难于遏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