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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浊扬清]八识“廉耻”
作者:毛志成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4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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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古语中将“不识廉耻”视为第一位的骂人之话。“廉”与“耻”都是褒义词,前者的意思是让人懂得什么是清正,后者的意思是让人懂得什么是羞愧。识廉近乎仁,识耻近乎勇。不廉,无耻,都是人之恶性中的首要恶性。但是人很少去想:识耻是根。人不知耻,失去的就不只是廉,简直可以失去一切!
       二
       廉与清同义。做官要廉,做平民也要廉。官廉首要的是不贪,不腐,不昏;民廉首要的是不贿,不媚,不借官光,不趋炎附势。不过在现实社会中,官廉是第一位的,是重中之重。一官之廉,十吏效之,百民随之。一官之腐,百吏必从之,千民必附之。
       三
       廉生德,廉生智,廉生威,廉生效。但是必须追问一下:廉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答曰:生于“识耻”。
       若是不识耻,甚而无耻,生出的东西绝不是廉,必然是杂七杂八、亦恶亦丑的东西!
       四
       幼儿认字,少年识词,成年人学文,名人搞学问,大人物写发言稿,都必须以精读精写第一个字——即“耻”字——打头。
       不识此字,或丢了此字,任何“天才儿童”都近于白痴,任何名言名文都与废话、胡话、昏话无异!
       五
       “耻感”,即人有了羞愧意识,有了脸红、心跳的心理反应,是猴子变成人、原始人进化成文明人的第一标志。
       无论多么现代的人,即无论多么勇敢的男人或多么漂亮的女人,无论多么有才、有智、有绩的人或多么有地位、有名气、有权威的人,只因为永远地不会脸红,没有基于羞愧而有一次怦然心跳,都可能是另一种原始人,另一种野蛮人,另一种愚昧人。
       六
       做了官,尤其是做了显官,四下里能讲漂亮的官话,能打漂亮的官腔,包括能写漂亮的字、句、文章,只是因为他在任何时候都没脸红心跳过一次,都没有一丝耻感意识,任何人都有理由认为他的“廉”必假!暗中做的事,非贪即腐,非蠢即昏!
       七
       眼下的世界,脸上搞美容剂的人多了,美容技术也日益提高了,并日益实现了高科技化。因之人的脸,艳丽感日甚。但脸上的天然红晕、健康红晕日少,连几岁、十几岁的孩子或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少女或美妇,脸上的天然红艳也在退化,代之以对美容、美姿、美态、美言的加工修饰。
       这是“文明品位”的真正提高么?可疑。
       八
       强化耻感意识!提高耻感品位!让世上多一些时时脸红的人!我看这是“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加强德治”的基础工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