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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语文]关于两性关系的词汇(1949—2000)
作者:佚名

《天涯》 2001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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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属:
       指女眷并多指妻子。
       此词流行于解放初期至六、七十年代,最有代表性地昭示着中国妇女的地位特征。无论是在解放前还是在解放后,一个“家”字总是牢牢地跟着女人;1949年前,妇女属于家庭、家族;在此之后,妇女属于国家。家庭与国家将妇女命运囊括其中,妇女只是家庭、家族或国家所属。
       [例句]区的家属来了,快给他收拾一间屋吧。
       个人问题:
       婚姻的代名词。
       此词汇流行于五、六十年代,并不强调婚姻爱情的自私性,而更多意味着不要影响工作的意思。那时,在经济基础方面实行公私合营,兼并和消灭私营企业;在意识形态方面严格地把个人和集体区别开来。但婚姻之事虽属于个人问题,却常由组织插手“撮合”。
       [例句]小王呵,你的个人问题还没解决吧?要不要组织出面啊?
       终身大事:
       专指婚姻。
       此词着重点在“终身”二字上,因“终身”而事“大”。反映了当时人们尚把婚姻看得十分严肃,普遍认为结婚应该是一生中的惟一。一旦成婚,便成终身。既是终身,岂有离婚——半途而废?
       [例句]这是小兰的终身大事,开不得玩笑。
       生活问题:
       虽然生活内容多多,但这里的生活不包括柴米油盐,专指男女情事。“问题”一词在这里,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而是出了麻烦的意思。
       在此词大行其道的年代,有人出了“生活问题”,尤其是此人还是一个干部的话,其政治生命、大好前程都可能被此葬送。
       [例句]听说这次本来要提拔老王,正在关键时刻,发现他有生活问题,结果事情黄了。
       作风问题:
       作风本指一个人的行为,处事态度、方式、方法和风格,可以与许多的词搭配。比如反对官僚作风、提倡俭朴作风、某人作风粗暴等。但单独使用并辅之以“问题”的后缀,在五、六十年代就特指生活作风中的问题,即暗指其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例句]我家大李虽说是没有多少文化,但一辈子没有作风问题,不信你打听打听。
       男女关系:
       五十——七十年代的惯用语。这里的“男女关系”实指“非正常男女关系”,何以被简化。应该归结于那个年代男女一旦发生关系就被视为非正常。于是男女关系在某种意义上与“错误”等同,比如“犯了男女关系”。
       [例句]唉呀,听说粮站那个站长和一个寡妇乱搞男女关系,结果被遣送回老家了。
       谈朋友:
       指青年男女双方一旦明确婚姻关系后,相互了解、熟悉、增进感情的过程,其同义词即“谈恋爱”。由此派生出“男朋友”、“女朋友”——男朋友不等同于“男性朋友”,女朋友不等同于“女性朋友”。
       [例句]原来王明和玲玲是在谈朋友呵,我都被蒙在鼓里了。那王明以前的女朋友呢?什么时候吹的?
       处对象:
       此词虽产生于几十年前,但暗含着九十年代流行歌曲中的一个意思:“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相爱之简单,在于男女两情相悦,如草之萌芽,鸟之鸣唱。少女怀春,少男钟情,这原本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相爱之后的相处却需要相互适应,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所以“对象”一旦确立,还需一个“处”的过程,也就是一个磨合期。过了这个磨合期,有情人终成眷属。
       [例句]听说大妹子和牛牛在处对象呢,啥时候才能吃到他们的喜糖?
       表哥表妹:
       盛行于五、六十年代。男女双方恋爱尚处于秘密阶段,未曾公开时,为了掩人耳目借用此词。故当一个姑娘说起哥哥时,必遭人追问:表哥还是亲哥?若是表哥,则相互心照不宣;对象是也。
       此词还反映出科学知识未曾普及情况下近亲通婚的习俗。表哥表妹结亲,被称为“亲上加亲”、“肥水不流外人田”。若现在还有人将有婚娶可能的对象称作表哥表妹的话,大都会引来关心:是真有表亲关系的话,可要不得。
       [例句]你不要想给王同志说媒,人家有个表妹在汉口,两人好得很,听说今年春节就要结婚了。
       爱人:
       五十年代以来很长一段时间对文夫或妻子的称谓。这一点曾引起港、台人士的惊讶。在大陆,只要是夫妻,甭管有无爱情是否相爱,一律以“爱人”相称。
       [例句]老张昨天和他爱人打了一架。他爱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和他离婚了,听说老张也同意了。
       革命对象:
       一眼可知此词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产物。当时,连家庭都有“革命家庭”和“反革命家庭”之分,对象当然也有此区别了。只是出身不能选择,对象却可以选择,所以一般来说,“反革命对象”是不存在的。“对象”前面冠之以“革命”是当时的政治通病。
       [例句]一天,红卫兵大队长宋要武对造反派总司令王二麻子说:你怎么还没有讨老婆呵?要不要我给你作媒?王二麻子正色道:“你是说要给我介绍一个革命对象?”宋要武笑:“对头,对头!”
       拉皮条:
       此非现代词汇,产生于古代。清代小说《荡寇志》里就有:“怎奈人地生疏,没处寻个拉皮条的马泊六。”此词在七十年代死灰复燃,重新启用,仍是撮合男女的中介之意。新社会本来是连“媒婆”都己渐趋无。取而代之的是并不以说媒为职业、只是热心助人的“介绍人”。为何“拉皮条”一词得以复活呢?原因是在那正常生活、基本人性都被异化扭曲了的年代,正常婚恋之事都转入了地下,那种偷偷摸摸的氛围,反倒特别有利于丑陋邪恶的滋生。九十年代后,此词更成为贬义词。
       [例句]看中她,自己去追。莫非还要哪个给你拉皮条吗?
       王大姐:
       七十年代的骂人话,指品行不端、与人淫乱的女人,流行于川东、重庆一带。为何该大姐不姓张不姓李而偏偏姓“王”。可能系“玩”音的讹变。四川一带有将妓女称作“玩(顽)家”的。
       [例句]她是个王大姐,沾不得的。鸡: 妓女之谓,系“妓”声之转音而来。由此派生出“野鸡”一词,指满街游荡拉客的低档妓女。
       [例句]听说那条街上“鸡”很多,最近严打,又没有了。
       嫖客:
       与“鸡”、“猫”同时构成市场的买卖双方,是发生在男人身上的返祖现象。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大脑将文明进化一概遗忘,返回史前状态。
       [例句]老李认为抓到嫖客只罚点钱,处理太轻了。
       波:
       隐指女性乳房。并非从“波”这个中文字里引申出“波动”的意思,而是出自英文“BALL(球),读作“波”,并因形称名,乳房较大的女人被叫作“大波”,“波霸”当然更上一层楼。
       [例句]她的“波”很大。很引人注目的。
       
       黄:
       色情的俗称,并非新词。中国历来将这种颜色与淫秽拉在一起,这是个奇怪的现象。因为黄色可以说是中国国色;中国人是黄种人黄皮肤,国人最高等级的着装——皇帝的龙袍是黄色。但国外也有同样现象,例如英国将色情电影叫做蓝色电影,但在英国蓝色同时又是高贵的意思,贵族出身被称为蓝色血统,大牌大公司的股票被叫作蓝筹股。
       [例句]如今黄潮泛滥,该抓抓了。
       夜总会:
       为了解除白天的劳累,必须以晚上娱乐代替——夜总会就是实现这一转换的场所。女人常去需为自己的名声付出昂贵的代价,男人则还需付出大把的金钱。
       [例句]前面有家夜总会,我们去潇洒潇洒。
       小蜜:
       音与“小秘”通,意与“小情”同。秘书本来被称为现代社会的第361行,该词源于拉丁文SECRE—TARIUS,意即“可靠的人”,而且直到十九世纪,秘书通常是男人担任。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的中国,则将这个古老的惯例做了一个颠倒,秘书差不多都由年轻漂亮的小姐担当,不仅是最可靠的人,而且成了最亲爱的人。由“小秘”而“小蜜”“小情”,意即强调这是一门新兴的柔情蜜意的行业,己与原本意义上的干巴枯燥的秘书业无关。
       [例句]:他一赚了钱,就先弄个小蜜,还带着到处晃悠呢。
       情人:
       没有婚姻的爱情中,男女双方以感情和性缔结成的关系。是隐秘还是公开,决定于当事人的具体情况,同时受制于时代的宽容度,八十年代以前的中国,有情人关系几乎等同于有犯罪行为,以后情人关系则被社会抽象地接受和认可了。
       [例句]如今时髦的是除了老婆。还找一个情人。
       粉子:
       模样漂亮、行为风流的年轻姑娘。此词流行于成都。此处“粉”字含义与北方同而有异,北京话中粉子纯粹是脏话。《金瓶梅词典》释:“粉,北京方言,淫秽。”粉嘴即指满嘴脏话。成都话中粉却是粉红色,系胭脂色,因而用于称呼年轻貌美女子,由此还派生出“县粉”(县城漂亮姑娘)、“省粉”、“军粉”之类戏称。
       [例句]那边有个粉子,我们去搭搭话。
       KISS:
       中国人性格比较含蓄、保守,汉语也不如英语来得率性和奔放。所以国人在表达感情及示爱的时刻,往往爱躲在英语里。I LOVE YOU是一例。KISS是一例,往往还中英文杂糅灵活使用:“打了一个KISS”,在信纸上印上了“KISS”。这比说中文的吻字更合适更顺口,又捎带出一股现代潇洒味。
       [例句]他胆子很小,关键时刻只敢说英文,什么“LOVE”、“KISS”的。
       泡妞:
       只需要指出这里的泡相当于“软磨硬泡”的泡,此词便勿需多作解释。一目了然,泡妞大致相当于五、六十年代的追姑娘,却更随意。现在时兴“泡”,可能和现代都市酒吧、歌厅、舞厅星罗棋布有关——这些地方都是很容易使感情发酵的,泡而易见成效。
       例句他问:“昨晚泡妞了吗?”
       三陪:
       改革开放以后,在中国大陆出现的一种新兴“职业”。最初限定了从业人员性别。以后取消了这种限定,既有三陪小姐也有三陪先生。曾有一些城市向从业人员征税。这些纳税人使本地财政收入一下猛增。
       须说明的是,此职业有较大的弹性,可根据雇主需要决定三陪内容,一般认定的三项:陪吃、陪喝、陪跳舞。
       [例句]她说她在城里上班,其实是一个三陪。
       傍大款:
       最初有写“绑”大款的,太露骨杀气太重,还是“傍”字好。虽然看中的都是大款的腰包,但小鸟依人般温柔地掏空他的腰包,还是比绑架他来得合适一些。
       傍大款一般是女傍男,如果性别相反的话,则叫作傍“富婆”。
       [例句]她突然开上了小车,肯定是傍上大款了。
       包二奶:
       已经死亡的一夫多妻制的还魂现象。“包”作动词解时,“包二奶”是动宾结构——有独自占有,保证衣食行住的便利等意思。
       [例句]台湾不少男人在内地包了二奶。
       隐私:
       不愿告人也元必要公开的个人事情都在隐私范畴,如个人收入、女人年龄和私生活等。但计划经济下的中国人的收入别说邻居,全国都晓得——只要问你什么级别就知道多少工资;而不管是男是女,年龄都装在人事部门掌握的档案里呢。所以隐私一词,在国人眼里就差不多只剩下了男女私情。尤其是近年来“绝对隐私”一词的出现,更强调了这一方面的意思。
       [例句]她才刚毕业,也对妈妈说这属于个人隐私,不要告诉外人。
       花:
       此字成为有关两性的专用词不属偶然,原本就有花花绿绿、花花世界、花花公子、花红柳绿等众多词汇都与性爱相关,这时的“花”作形容词、动词用,被色迷心、见异思迁叫“花心”,在爱情性事上做出不宜家室的举止,叫作在外面花。
       [例句]他一天到晚在外面花,只可怜了他老婆。
       性骚扰:
       性骚扰一词来源于西方。所以这里有必要引用美国《人权法案》中对这一条文作出的界定:“出于性需求而提出不受欢迎的性行动、性要求,或其它语言上、身体上的性行为,如果在屈服或拒绝后明确或不明确地影响了一个个体雇员的工作表现或形成了一个令其讨厌的工作环境,即构成性骚扰。”虽然句式长而拗口也只得引用——因为中国迄今为止的任何法典尚无这一词汇。国人更多是从1998年美国总统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性丑闻一案中熟悉了这一说法。
       [例句]她开玩笑说,性骚扰是要上法院的。
       伟哥:
       英文VIAGRA的音译,美国公司生产的一种药品,浅蓝色,10美元一粒,温水送服。服后一小时左右见效。见什么效呢?西方人从英文名称顾名思义:(生机、活力)的词根和(尼亚加拉大瀑布)的后缀所组成;中国人也可从中文译名去顾名思义;伟哥,骄傲挺立的男人也。
       [例句]伟哥听说很顶用,你试试看。
       资料提供者:于士民,公务员,现居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