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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现实]“工作需要”成了筐
作者:彭友茂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4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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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报登,小报转,大家看到那条新闻了吧:2002年被纳入国家贫困县的青海省尖扎县从2003年至今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购买各种轿车20多辆,每辆20~40多万元(2004卑5月28,日《新浪网》)。
       老实说,这年头,“穷庙富方丈”呀,“贫困县购买豪华车”呀,这档子事已使人们逐渐失去了阅读兴趣。这次让我感兴趣的,不是尖扎县购买了扎眼的豪华轿车事情本身,而是尖扎县一位负责同志对购车原因的解释。当记者问何以短时间购买了那么多轿车时,该县县委副书记师X说:由于工作需要,有些领导和单位必须配车。
       这回大家听清楚了吧!人家配车是工作需要。
       想想也是。工人在工厂里做工,农民在田里种地,那连工作都称不上,八辈子也谈不上配车。只有公仆干的活才能叫工作,才能配车。不配车,难道叫人家步行、骑自行车不成?丢身份不说,也影响工作效率呀。这车确实该配。
       惟有一点叫人不懂:尖扎县全县5万人,2003年县财政收入3262万元,支出竟高达9687万元,连“吃饭财政”都称不上的一个贫困县,何以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购置了27辆轿车?少购几辆不行吗?“好多局长连桑塔纳2000都看不上眼”,购买档次稍低一点的车不行吗?
       设身处地地为师副书记想想,也真难为了他,面对记者的追问,你不让他说“工作需要”,还能让他怎说?难道让他说购车是为了烧包摆阔,为了体面、威风;享受?那样说多叫人难为情。真那么回答,不显得堂堂县委副书记连官腔也不会打,连起码的公关交际能力也没有?水平凹到那个程度,怎配当领导?
       有道是,救场如救火。你得承认师副书记的“工作需要”说,是句颇有战斗力和杀伤力的绝妙好词。关键时刻,不用多,仅这一句;就能把追问为啥要买那么多轿车的臭记者给噎回去,绵里藏针地将他一军,谈笑间,使对方“口将言嗫嚅,足将进趑趄”。
       往事如风,记忆犹新。这些年来,好多为官者不正是用这一招儿办咸了很多事儿么。繁峙矿难发生后,非法矿主和当地政府领导向11名“无冕之王”送红包送金元宝,那是“工作需要”;连个人买衣服买水果买卫生纸的钱都拿到公家账上报销,那是“工作需要”;发现老百姓爱吃馒头,市、区两级争着成立“馒头办”,那是“工作需要”;农妇进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被公安局给抓了起来,那是“工作需要”;让连自己都说“房顶上有几根椽子我知道,法,我不懂”的木匠当上派出所所长、舞女当上法官,那是“工作需要”;穷县大建星级宾馆、大造飞机场,是“工作需要”;摹仿中央首长,为庆升官大阅兵是“工作需要”;招考公务员要求“双乳对称”,大概也是“工作需要”;号召群众喝“爱县酒”,无疑是“工作需要”;给市长、书记戴上董事长、总经理的桂冠,一身二任,亦官亦商,那更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数不清的“工作需要”!“工作需要”成了筐。有了这只筐,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可以堂而皇之地端到台面上来,什么龌龊的东西都可以朝里装。
       ——“工作需要”,多少丑恶假汝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