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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军统“美人计”
作者:陶朱问

《今古传奇》 2005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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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计”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是特工人员惯用的招数,国民党的军统特务在这一计上可谓是高手,他们屡试不爽,将其用得出神入化。
        女特务施展“美人计”傅作义贴身卫士反水
       1949年2月初的一天,北平,上午9点。一辆考究的人力三轮车穿过德胜门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驶出,悄然拉往京都人称“内九城”的中南海、天安门一带。拉车的黄包车夫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不停地扫视着过往行人。车上那位架着金丝眼镜,身穿西服的青年人很是气派地下了车,伸手将车上身着丹士林旗袍的妖艳女子搀扶了下来。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毛人凤派往北平刺杀傅作义的军统杀手段云鹏、韩金学和女特务计彩楠。
       1949年1月,国民党华北最高军政长官傅作义将军审时度势,高举义旗,断然宣布北平和平解放。早已摸透了蒋介石心思的毛人凤悄悄作了一番布置,几名杀手领命向北平进发。韩金学和计彩楠装扮成了一对夫妻随行。
       一天,在厂桥胡同一座有名的赌场内,庄家几轮摇宝后,一位身着旧军袄的肥硕汉子一下趴在了桌上。
       “张三哥!”猛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今天手气不好,兄弟做东,去东来顺吃涮羊肉,冲冲晦气。”
       军人汉子回首一看,原来是王府井鞋店的掌柜,他的山西同乡柳勇权。此人实则是军统在北平的地下交通员。这位名叫张解娃的军人是傅作义的卫士。
       张解娃自幼父母双亡,原为一名井下矿工,后因不堪资本家的剥削压迫,转而投军。抗战时,他因表现勇敢,被选入了傅作义的卫士队。几年下来,他逐渐升任排长。与此同时,张解娃也染上了酗酒、赌博的恶习。
       柳勇权瞅准他的特性,主动接近他,并时常请他进赌场,逛窑子,出手特别大方。一来二去,两人居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张解娃嗜赌如命,却每每在赌场上铩羽而归,柳老板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一样,每到这时,总能适时地出现在他身边。今天也不例外。
       柳老板引着他来到了楼上的雅间。他将布帘一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张解娃进去之后,却愣住了。但见席上已经坐着两个人,见他进来,两人笑吟吟地起身恭迎。
       “介绍一下。”柳勇权一把将张解娃按在椅子上,一面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哥,刚来北平忙点生意。这位是我妹妹,在太原省立师范上学。”说着,又把张解娃拉起来作了介绍。
       “张三哥。”姑娘站起来,将头低下,深深鞠了一躬,声如莺啼,“您在北平很吃得开,小妹师范学校毕业后,想在北平谋个事儿,还请三哥多关照。”
       “那是,那是。”张解娃一下慌了神,手忙脚乱中将胸前的杯子掀翻了。
       只见这姑娘身着一套城内学生流行的锦缎旗袍,头上扎着两条羊角辫,脸上薄施脂粉,浅浅一笑,旋起两个梨窝。张解娃一下子看呆了,他哪里知道,被柳老板称作妹妹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军统内有名的红粉杀手——计彩楠,另一位是军统杀手韩金学。
       见张解娃色相毕露,柳老板与韩金学会意一笑,忙令小二斟酒,左一杯右一杯劝了起来。计彩楠更是举杯频频相劝。不一会儿,张解娃酒足肉饱,已不能自持。
       三人见状,忙将他架回了客栈。
       张解娃蒙眬间被扶到了计彩楠的客房,一进门就重重倒在了香气四溢的床上。计彩楠妩媚一笑,走到床前,拧了一方热毛巾轻轻贴在张解娃的额上。不知什么时候,计彩楠的两条羊角辫散落开去,一瀑乌黑发亮的秀发有意无意地扫着张解娃的脸。
       闻见女儿香,神仙也断肠。张解娃一双大手猛地揽过半推半就的计彩楠,一把将她胸前扒开,顺势紧压在热燥的炕上,嘴里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
       夜半时分,张解娃正打着呼噜,做着那高堂美梦。突然,随着一声“骚货”的断喝,柳老板和他的表哥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
       张解娃睁眼一看,睡意全无,酒醒了大半。只见计彩楠散乱着头发,衣冠不整地嘤嘤啜泣。柳老板正在捶胸顿足地训斥着妹妹。那表哥则黑着脸在一旁冷眼相劝。张解娃滚下床来,跪倒在柳老板的脚下,哀求道:“柳先生,我不是人,我喝醉了酒……”
       “喝醉了酒?”柳老板怒视着他,“你知不知道,淫人姐妹,为人不齿。我妹子师范学校刚毕业,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你糟蹋了,你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计彩楠抽泣得愈加厉害。
       韩金学走上前,一脚将张解娃踢翻在地,猛扑上去狠命地搧了两耳光,回头对柳老板说:“表弟,咱人给他毁了,还啰唆个啥劲。干脆把他绑去送官算了,谁不知道,傅长官治军严明,像他这样的淫贼一报上去准挨枪子儿。”
       张解娃一听,如五雷轰顶,顾不得疼痛,忙爬过来跪倒在二人脚下哀求道:“表哥,柳先生,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儿上,千万别这样。我保证对妹子好,将来让她做个官太太,不愁吃穿,风风光光。”
       “就凭你?”柳老板轻蔑地一撇嘴,“混了十几年,还只是个中尉排长,一个月就那十几块钱,还不够你逛窑子,进赌场。做你的白日梦吧!”
       “我有个办法,给你们这对苦鸳鸯指条阳关大道!”韩金学装出一副好人样走上前,命计彩楠和张解娃穿好衣服,劝慰道。
       “表哥,”张解娃一听,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有什么好办法?”
       “也罢!”韩金学卖了个关子,“既然你和我表妹有情有意,我们也不愿棒打鸳鸯。眼下有件事,只要做成了,你不但可以和表妹远走高飞,还能有一大笔你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钱。”
       “我愿意,我愿意,有这样的好事,我当然愿意。要我干什么?”
       韩金学一字一顿道:“为党国效力,除掉异己分子傅作义。”
       “什么?”张解娃惊得张大了嘴,本能地摇着头,“让我去刺杀傅长官,我跟随他十几年,下不了手。再说,我只是警戒外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实话跟你说了吧。”柳老板此时完全露出了狰狞面目,“我们在你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吃的,喝的,嫖的,都不算,眼下这一关你能过得去?强奸民女,自古都是杀头之罪。你仔细想想,傅作义卖身求荣,背叛党国,你大义灭主,既成了忠义之士,又娶了我妹妹,一举两得。”
       “这……”张解娃垂下头,欲言又止。
       “三哥,”计彩楠将硕大的胸脯紧贴上去,使劲摇晃着张解娃,“你不要多虑了。表哥说啦,事情办成后,我们俩远走高飞,你愿意当官,去台湾也行;想发财,就去香港或印度加尔各答。”
       张解娃浑身一颤。
       “三哥,”韩金学递上一支烟,亲自点燃递在张解娃嘴上,“不用你动手,我们来干。你只需设法把我带进中南海,见着傅作义就行。事成后,赏你200两黄金外加5万港币,将你安全送出北平。”
       听了这话,张解娃忍不住回头望望身旁妖冶的计彩楠,心里盘算着,自己从军十余年,仅仅混了个月饷十余块大洋的中尉排长,一直深感前途迷茫。眼下既有金钱,又有美女,何不赌上一把?再说,对方已经声明,只用带他进中南海,不劳自己动手。
       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张解娃缓缓点头同意了。
       几个人禁不住笑逐颜开。柳老板不失时机地拿出一张表,让他登记填好并按上了手印,算是完成了军统交通员的手续。随后几天,女特务计彩楠常常将他叫到客房幽会,并劝他一定要按计划实施。
       当时,北平虽宣布和平解放,但中共首脑机构远驻香山,整个北平城依然由傅作义集团维持。傅作义将办公地点设在了中南海,他本人和安全警卫人员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中。
       张解娃平时负责一个排的外围岗哨,当然不能接近傅作义。但傅作义带贴身卫士出门散步,迎亲访友,他还是能时常窥到主帅的尊容。
       按照他们的密谋,张解娃找来了一套士兵装,给韩金学换上,然后大摇大摆地将他带进了中南海。张解娃对手下的兵士宣称,这是从其他部队调到警卫团的,先在他们排见习。
       韩金学通过观察发现,傅作义的外围警戒有三层,然后才由信得过的贴身卫士再分成三个队,分五班轮流警侍。张解娃所在的这个排仅是最外围的一排哨。
       初时,经过这番了解,韩金学有些失望。但一天早上,他却发现,傅作义总是身披一件将军呢大衣,在几名卫士的护卫下,沿着勤政殿外的中海、南海边散步。
       富贵险中求。韩金学牢记这个赌徒似的古训,他在一天深夜悄悄摸出班排,顾不上刺骨的寒风,在南海附近的一棵茂盛的针叶松下窥望一阵,然后爬上树梢,蹲伏下来。
       日出紫禁城。这天清晨,傅作义像往日一样,披着大衣,在七八名卫士的簇拥下,缓缓走到了南海边。韩金学禁不住心中一阵狂喜,如此近距离,抵近射击目标,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他努力抑住狂跳的心,向腰间摸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有刺客”的猛喝陡然响起,随即几支卡宾枪织成了一道严密的火力网,齐向树梢射去。
       只听“扑通”一声,韩金学和树上的积雪一道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卫士们又是一阵乱射,滚落在地上的韩金学早成了马蜂窝。
       中南海顿时炸开了锅,随即加强戒备,四处搜索。张解娃得知后,惊得目瞪口呆,他一直在外准备趁乱接应韩金学,谁知道韩金学反而送了命。
       这时,闻知有刺客,一直深受傅作义器重的高级幕僚白世雄老先生也跑了出来,正好撞上了出逃的张解娃。他刚要开口诘问,张解娃做贼心虚,顺势举枪将他击倒在血泊中。随后,撒开两腿,向外夺路狂奔。
       张解娃逃出中南海后,计彩楠和那位柳老板情知大事不妙,两人密谋一阵,甩掉张解娃,直奔天津军统段云鹏处。至于张解娃,解放后经人检举,被家乡人民在清匪反霸中处决了。
       女特务色诱大厨大汉奸命丧黄泉
       军统对于暗杀活动可谓是不择手段。当然,军统在抗战期间还是做过不少有益于国家和民族的工作的。他们冒着危险,秘密制裁那些叛变投敌的大汉奸。如刺杀大汉奸傅筱庵,就是一个显著案例。
       傅筱庵,汪伪政权上海特别市政府市长,国人皆曰可杀的大汉奸。此人早年起于微贱,发迹后,他积极投身政治活动,总梦想能当上高官。日本人占领上海后,傅筱庵就任了日本人羽翼下的上海特别市长。
       他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撤掉上海市的所有青天白日旗,换上维新政府的五色旗。他亲自出马与英法租界交涉,要求租界扯掉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
       他也想到了蒋介石的报复,近来上海接二连三的暗杀也令他惊慌了一阵子。傅筱庵深知,做了汉奸,蒋介石一定不会放过他。他明白蒋介石特工的厉害,于是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他将家安在日本宪兵营附近,屋宇周围安排了二十多名警卫员守卫,又雇了十二名白俄保镖在卧房外昼夜警戒。
       他也曾遭到过几次伏击,但都没受到丝毫伤害,于是他对蒋介石的特工有了几分轻视。
       有天下午,他正在批阅文件,厨子朱升推门进来,站在桌旁,小心地说:“老爷,我有一句话想对您说。”他头也没抬:“说吧。”朱升嗫嚅着说:“老爷,您的处境很危险,能不能不当日本人的这个市长了?”他立即来了气:“你懂什么?给我出去!”朱升只好委屈地退出房去。
       他对朱升是非常信任的。十多年前,他在大连救了朱升,因朱升和他同乡,又当过厨子,于是便把朱升留在身边当厨师。朱升对他感激万分,小心侍候他,十多年来,对他忠心耿耿。所以,他的卧房其他人都不能随便进入,而朱升可以。
       傅筱庵哪里知道,他信任的这位厨子却将成为他的“催命阎罗”。
       第二天下午,朱升在游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光华酒店,游老板把他领到一个雅间,军统特务陈恭澍、女特务阿桂早等在了那里。扮作良家女子的阿桂穿着白底紫花的连衣裙,十分艳丽,游老板关上门,低声问朱升:“怎么样?”
       他低下头,涨红了脸,摇摇头说:“我有些下不了手,劝他别当汉奸,他又不听。”
       原来,朱升已经被军统特务施展“美人计”收买了过去。
       阿桂挪过来,坐在他身边,两手抱着他的胳膊,仰着头看着他的脸,一股浓浓的香味透进鼻子,他不由一阵迷醉。他抬头看了看阿桂,咬了咬牙:“我劝他,他不答应,我决定杀了他!”想起昨天下午的事,他恨得直咬牙。
       游老板和旁边的陈恭澍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陈恭澍说:“朱大哥放心,只要干得利落,五万元马上交给你,一分也不会少。”游老板看了阿桂一眼,笑着说:“我这表妹也……嘿嘿。”阿桂娇嗔地喊了一声:“表哥,你……”羞红了脸。
       游老板和陈恭澍走后,他也要回傅宅,阿桂拉住他不放。阿桂一边扭动身子一边娇声地说:“升哥,快点杀了傅筱庵,咱们领了五万元钱,到后方好好过日子,我和你……”
       他一把搂紧阿桂:“今晚我就下手!”
       可他从光华酒店一回到傅宅,内心却又翻腾起来。真的忍心下手吗?傅老爷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多少年前的那个雪天他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在大连。他父母双亡,又投亲不遇,无家可归,穿着单薄的衣服,双手捂在怀里,在风雪中踽踽而行,狂风卷起雪粒,无情地打在他的脸上。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天又这么冷,再也走不动了。家家都紧紧关着门,大街上寂无人声,只有街那头的一扇朱门里隐隐传来灯光。他朝那家走去,可脚已麻木,头又痛又晕,刚走到那扇朱门前就跌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个四十来岁仆人打扮的人举着一盏灯,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低着头看着自己。见他醒来,那仆人说:“老爷,他醒了。”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点点头:“醒了就好。你去端碗热参汤给他喝,他身体太弱了。”
       他喝了参汤,浑身暖和起来,有了精神,跳下床就给那人磕头。那人把他拉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他回答:“小人名叫朱升,是浙江宁波人。”
       那人点了点头:“嗯,我也是宁波人,我们是老乡。”
       他抬头看看:“老爷,您……”
       那人说:“我叫傅筱庵。”
       傅筱庵问了他的一些情况,知道他无家可归,沉吟一下说:“你就留在我这儿吧,我正缺一名厨师。”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贫病交加的他有此际遇,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多谢老爷!我愿服侍老爷一辈子,给老爷做一世的牛马!”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话。此后,他就一心一意侍候傅筱庵。傅筱庵也对他很好,信任他,许多重要事情都交给他办,让他感激万分。
       谁知傅筱庵竟当上了日本人扶持的上海特别市政府的市长。他劝傅筱庵不要当日本人的市长,说那不就是汉奸了吗?傅筱庵岂可听一个下人的妄言,把他痛骂一通,并扬言再胡说就将他扫地出门。
       他十分烦闷,就常到附近的光华酒店喝几杯,就在这个时候认识了游老板。游老板是光华酒店的掌柜。那次他在酒店里坐了很久,客人渐渐散去了。一个穿长衫,戴眼镜的人走过来,在他的对面坐下,“这位大哥,有什么烦恼事啊?杯酒浇千愁,我陪大哥喝一杯!”
       他刚要推辞,跑堂的早拿上两瓶好酒,端上几盘菜。他有点不好意思:“这,这……”
       那人爽快地说:“我姓游,就是这酒馆老板,我看大哥常来这儿,我这次请您,就算感谢大哥对我生意的关照吧。”说着一仰头,一杯酒下了肚。
       看游老板这么豪爽,他就不再推辞,也干了一杯,并作了自我介绍。游老板听说他是傅市长的厨师,似乎很惊奇,压低声音问:“你家主人怎么跟日本人呢?”
       他刚才已喝了不少酒,又猛灌了一杯,开始有些迷糊,听游老板这么一说,不禁头脑发热,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烦恼跟游老板讲了。
       游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大哥,咱们意气相投,拜个把子如何?”他一阵激动:“我没有亲人,能结拜个兄弟也算有了个依靠。”于是二人进里屋,点上香烛,结为异姓兄弟。
       结拜完了,两人重入席喝酒,菜已凉了,游老板打了个响指,一个女招待用托盘捧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那女招待穿着旗袍,边缝开得很高,一直到臀部,里面竟然只穿着三角裤,走动起来,雪白的臀部露了出来,看得朱升心神荡漾。
       游老板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眼神,待女招待走后,对他说:“小弟有一个表妹,丈夫被日本人打死了。人长得漂亮。大哥既然没有妻室……”
       他大为高兴,自己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现在也该娶个老婆了。近来不知怎的,对女人总有一种无名的、压抑不住的渴望。
       那天晚上,游老板把他带到楼上,推开房门,只见床沿上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短袖衣,露在外面的胳膊雪白丰腴,胸脯高挺着,似乎要撑破衣服,粉嫩的圆脸上带着娇羞,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游老板指着那女人说:“这就是我表妹阿桂。”
       阿桂站起来行了个礼:“朱大哥好!”
       他呆呆地看着阿桂,竟忘了还礼。阿桂“哧”地笑出了声。他忙回头,怕游老板看见不好意思,谁知游老板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他刚转过头,阿桂已抱住了他,他也没有多想,抱着阿桂就滚到床上……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女人的滋味,那滋味真是美妙啊!他甚至觉得自己这大半生都在等待这一刻,等待阿桂。他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阿桂那美妙的胴体,只觉得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他走出房门,正遇见游老板。游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游老板拉住他:“大哥,我带你见一个人。”
       他跟着游老板到了另一个房间,只见房中坐着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像一个读书人,有几分儒雅,只是两只眼睛特别亮。游老板介绍道:“大哥,这位是陈恭澍陈大哥,军统上海站的站长。”
       他吃了一惊:“什么?”没想到人们传说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原来是个书生,他再看一眼陈恭澍,才发现他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寒光,不由得一震。
       陈恭澍笑着伸出手来:“朱大哥,久仰,久仰。”
       他惊疑地看着游老板,这才知道游老板是军统特工。
       陈恭澍淡淡地说:“听说朱大哥是傅筱庵的厨师,像朱大哥这样的一身正气的人怎么跟随他呢?傅筱庵是个汉奸,无论早晚,我们都要干掉他,朱大哥可要想好退路啊。”
       他又是一惊。游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说:“大哥,你不是也痛恨日本人,痛恨汉奸吗?傅筱庵是汉奸,你跟着他不也……那些特工要是把你也当成汉奸,这……恐怕……”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游老板接着压低声音说:“大哥,有一个机会,你要是用了,不仅可以澄清汉奸嫌疑,还可以立功,成为英雄呢!”他声音压得更低,“你要是杀了傅筱庵,戴老板一定会重赏你……那你和阿桂就……”
       他的心里一动:傅筱庵是个汉奸,要是杀了他,既能成英雄,又能得一笔赏金,到时拿着钱带着阿桂找一个和平的地方……他不禁又想到刚才的销魂滋味。
       想到这儿,他低声说:“我答应先劝傅老爷别当汉奸,他要是不听劝,那我就……”
       陈恭澍笑了笑:“朱大哥,你要是干成了,我们决不会亏待你。”
       他又想到阿桂,想到和阿桂在一个世外桃源里的欢爱,脱口而出:“五万元,我要是干成了,给我五万元!”
       游老板看了看陈恭澍,陈恭澍点了点头:“好,五万元就五万元!”
       于是那天下午一回来,他就到傅筱庵的书房里劝说傅筱庵,谁知被臭骂了一顿。想到这里,他咬咬牙,决定答应游老板,杀傅筱庵。
       他从工具箱中摸出一把板斧,放在桌上,把灯拧暗,准备动手。傅筱庵下午去亲友家聚会,过了半夜才回来,刚才院中一阵嘈杂,这会儿静了下来,他一定睡了。朱升看看桌上的座钟,快到五点了,天就要亮了。
       他取出食盒,将几样点心放好,把斧头也放进去,盖好,又坐了一会儿,静下心来,才提了食盒推开门走出去。天已经放亮了,院子里静静的,几个白俄保镖靠在树边打盹儿。
       他推开门走进傅筱庵的卧室,又把门关严,把食盒轻轻放到地上,看床上傅筱庵正“呼呼”地打着鼾,睡得正熟。他轻轻打开盒盖,取出斧头,这时傅筱庵翻了一下身,“唔唔”地似在说话。他吃了一惊,后退两步。再看傅筱庵,又呼呼睡去了。他悄悄地走到床前,看着傅筱庵花白的头发,心里又软了几分,正在迟疑着,门外已有说话声,他心内一惊,要是再犹豫,一切都完了。他咬咬牙,举起斧头,照准傅筱庵下颚砍去,一声钝响,傅筱庵“唔”一声,他一惊,闭起眼,使尽全身力气,又狠狠砍了两下。
       睁开眼,他看见傅筱庵头歪在一边,鲜血正汩汩地淌着。他随即将斧头扔在床上,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一点血迹。他拎起食盒,打开门出去,看见几个白俄保镖仍在那儿打着盹儿。
       得赶快逃!朱升推出旧自行车,走到大门边,警卫都很有精神地站着,他向警卫打了声招呼,一个警卫马上打开门,他点了点头,出了大门,走了十多米才骑上车,然后飞也似的逃离开去。
       事后,军统上海站站长陈恭澍马上发电报给戴笠,并请求让阿桂脱离军统,与朱升远走高飞。戴笠回电表示祝贺,发来七万元奖励上海区,并说蒋委员长听了也很高兴。
       陈恭澍从戴笠发给的奖金中拿出五万元给朱升,朱升当天就带着阿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