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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新传说]可恼的喷嚏声
作者:冯启放

《故事林》 2006年 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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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这天晚上,趁着朦胧的夜色,局长赵柱躲躲闪闪溜进了本单位出纳邓莉的家。门虚掩着,赵柱闪进门后,刚把门关上,身后就飘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紧接着,两条细软的手臂从后头抱住了他。邓莉嗲声嗲气地轻声叫着:“柱子,亲爱的,我做梦都在想着你哩!”
       赵柱转过身来,紧紧抱住邓莉温软的身子,在她香腮上重重吻了一下,轻声问道:“你那位真的不在家?”邓莉娇柔地扭动了一下,说:“放一万个心,我那死鬼昨天出差去了天津。”赵柱忍不住动情地呢喃:“莉莉,我的小宝贝!我的小心肝!我的……”说着,两人的嘴不由自主咬在了一起,邓莉的身体开始酥软,口里发出了呻吟:“柱子,抱着我……进卧室……”
       两人相拥着进入卧室。邓莉不忘拉上了厚厚的落地窗幔,趁这空儿,赵柱迅速返回客厅,从随身带来的小提包里掏出一个红锦缎首饰盒和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交给邓莉说:“莉莉,今天是咱俩的节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项链的款式不知你喜不喜欢,这1万元钱是给你买棚匠的。”邓莉打开首饰盒一看,哇!是一条镶有绿宝石的白金项链!她杏眼放光,欣喜若狂:“柱子,你真好,我真要好好谢谢你!”“你、你拿什么谢我呀?”赵柱早已欲火中烧,热血沸腾。此时,邓莉也已春波荡漾,口里喃喃:“随你,你要什么我都给!”说着,随手将项链和钱放在床头柜上。熄灯后,两人脱光衣服抱成一团倒在床上……一番云雨之后,赵柱疲惫地伏在邓莉丰腴的身上,打算小憩片刻。寂静之中,突然客厅门传来几下轻轻的叩击声。两人惊恐万分,紧紧抱着,不敢有丝毫响动。不一会,客厅有声音在响动,似乎有人进来了。顿时,赵柱心惊胆战,手脚冰凉,心想:糟了!糟了!她那位怎么回家了!他慌忙从邓莉身上滚下来,还不等两人穿上衣服,房门的把手开始在转动。坏了,要被双双捉奸了!紧急关头,两人顾不上穿衣服,赤条条从床上一跃而起。慌乱中,邓莉一把拉着赵柱紧贴落地窗站在了窗幔的后边,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有人藏匿其后的。
       来人进入卧室后,先揿开电灯,然后急急忙忙在壁橱里乱翻一气。见没有收获,口里骂骂咧咧的又来到床头,一见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首饰盒,盒里搁着一条亮晃晃的白金项链,旁边是一叠百元大钞,顿时,他两眼一亮,自言自语道:“妈的!够本,今天真够本!”说着,两手一抓,飞快地把首饰盒和钱揣进衣袋。赵柱在窗幔后面屏住呼吸,仔细谛听,此时他已经明白,来人并不是邓莉的丈夫,而是盗贼。他略微放宽了心,但觉得来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忍不住掀开窗幔,从布缝中向外偷窥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不由火冒三丈。来者不是别人,竟是他单位里的一个花工,叫胡二栓。平常见了他赵局长,正眼也不敢看一眼,点头哈腰的,现在竟敢打起邓莉的主意,还居然偷走了他送给情人的礼物,真是可恶!咳,此时此地的赵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胡二栓在自己面前行窃。邓莉吓得簌簌发抖。胡二栓又在床头柜内翻寻了一会,正要走出卧室,这时,站在窗幔后的赵柱因为光着身子着了凉,忍不住猛然打了个喷嚏。有如平地一声惊雷,胡二栓想不到空室内居然还藏有人,打了个寒战,吓得三步并作两步仓皇逃窜。
       赵柱和邓莉从窗幔后走出来,麻利地穿上衣服。一见室内被翻得乱七八糟,特别是项链和现金被盗贼偷走了,邓莉忍不住伤心地哭泣起来。赵柱替她擦拭着眼泪,安慰道:“不用难过,莉莉,过几天我再买了送给你!”邓莉一把抱住赵柱,破涕为笑:“你真是我的好柱子!”赵柱望着怀中的情人,心里却忿忿地想:胡二栓呀胡二栓,你这个盗贼,看我怎么收拾你!
       几天后,赵柱从省里开会回来,一进家门,妻子金玉就喜滋滋地从房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和一扎百元钞。只见她双眼笑成了一条缝,说:“老赵,这是前天晚上,一位自称是你单位的花工叫胡二栓的送的,想不到一个花工,出手竟这么大方!”一听说胡二栓来了家里,赵柱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但他不动声色,打开首饰盒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送邓莉的那条白金项链。不用说,这扎钱也是自己送邓莉的。他板着脸,不解地问:“胡二栓送礼是啥意思?”金玉微微一笑:“对你来说,小事一桩;对人家来说,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他说你们局里有两个花工,都是临时的,现在只需要一个做合同工,另一个则辞退,到时想请你关照一下。”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赵柱放了心。哼,这浑蛋,自己没钱送礼,就起了贼心。他一定以为邓莉是出纳,单位的钱也放在家里。赵柱责怪金玉:“你不该随便收人家的礼嘛。”金玉不以为然,振振有词:“你不在家,我又不了解来人,我是不收嘛,可他死活要放下,我有啥办法?不过,不要紧的,收人家的礼,替人家办事;办不成事,礼退回人家,这是很简单的事,犯不着害怕!”赵柱撇撇嘴,鼻孔里“哼”了一声,心想,我替他办事?我不往死里整他就算不错了。
       不久,局里另一名叫许大的花工留用做了合同工,胡二栓则被辞退。他琢磨着:按说,我胡二栓送的礼已经不轻了,难道许大送的能比我还重?卷铺盖走的时候,胡二栓用手指做了个点钞票的样子,悄声问许大:“你送了多少给赵老板?”许大摇摇头,哭丧着脸说:“你清楚我的家庭情况,老弱病残一家子,我哪有钱送礼!”胡二栓不信:“不可能!凭年龄,凭身体,凭技术,我哪样不如你?可为啥选你不选我?”许大急了,赌咒发誓:“我确实没送,送了是龟孙子,这总信了吧!”
       送了礼的不用,没送礼的倒用;条件好的不用,条件差的反而用,真邪了门啦!胡二栓心中不服,壮着胆子到局长办公室问用工的事。赵柱蹬着眼睛,厉声道:“为何不用你用许大,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胡二栓做贼心虚,支吾着:“赵局长,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明白?”赵柱冷笑一声,“你最近有没有干啥违法的事?”“我、我……没干啥事嘛!”胡二栓理屈词穷,瘫软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反正无求于赵柱,也用不着巴结他了,他涨红着脸说:“赵局长,我没留用,那送的礼,这……总该退还给我吧?”听这么一说,赵柱来了火,恼怒地说:“胡二栓,那白金项链和1万元钱不是你的吧?是不是交给公安部门去做个罪证呢?”赵柱刚说完,吓得胡二栓神色大变,浑身冒汗,再也不敢说什么。赵柱把手一挥,道:“你走吧!今后做人可要安分啊!”
       赵柱下班回家后,就以许大上头有人打招呼顶不住为由欺骗金玉,又谎称没有给胡二栓办成事,礼应退回。金玉虽然喜欢这条白金项链和1万元钱,但又不想为这而落下受贿罪名断送丈夫的仕途——要知道,丈夫已列为下届副区长候选人。犹豫了一阵,只得忍痛取出那条白金项链和1万元钱。赵柱找个机会,完璧归赵,重又送给了小情人邓莉。
       胡二栓在局里干了12年花工,现在一下被辞退,左思右想总咽不下这口气。后来想到赵柱似乎知道自己干的这件事,心说这也怪了,我到邓莉家偷盗他怎会知道?蓦然,他想起了那晚在邓莉家突然有人打喷嚏的一幕,虽然未见其人,但那喷嚏声多像赵柱的,莫非……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想到此,胡二栓来了气。既然你赵柱砸我的饭碗,那我也要让你掉乌纱帽!
       这胡二栓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打听到邓莉男人出差的空儿,一连几个夜晚都守候在邓莉家旁边的黑暗处。这晚,果然发现了赵柱的踪影。看见赵柱偷偷摸摸溜进了邓莉的家,胡二栓就坐在邓莉家的门口,抽着烟等。一直到深夜,赵柱才出来。突然,胡二栓恶作剧地故意大声打了个喷嚏,有如赶夜路遇见了鬼,吓得心虚的赵柱几乎瘫倒。他透过混沌的夜色仔细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问:“深更半夜的,你、你……怎么坐在这儿?”胡二栓也不回答,只是轻蔑地反唇相讥:“做人可要安分啊!”
       第二天,胡二栓写了两封信,一封检举信寄到了纪委,一封告密信寄给了金玉。纪委接信后深入—查,查出了赵柱不仅道德败坏,还有贪污受贿行为,结果副区长未当成,连局长的职务也被撸掉了。金玉哭哭啼啼痛骂丈夫不安分,拈花惹草去偷情。平日里神气十足的赵柱,从此一蹶不振。
       胡二栓贼心不死,本想在离开这座海滨城市前再寻点“外快”做本钱,回内地老家栽种花木卖。谁料刚撬门进入一处小别墅行窃,就被室内突然蹿出的一条大狼狗咬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责编:何 碧 图:郭东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