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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区广角镜]你是谁
作者:王 山

《故事林》 2006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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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前夕公司彩排节目,林晓恰巧闹肚子。这天夜间,他在厕所里蹲的时间长了点,出来时排练场关了门,他只好穿着演出服往家走,好在演出用的警服是棉的,要不非冻出病来不可。
       临近午夜,正是最冷的时刻,林晓放下棉帽耳朵,缩紧脖子,正急急地往家走,突然,“救命!”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他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男子正挟持着一个女子往一栋未完工的大楼里拖。
       林晓见状,连忙大步追了过去,转过楼角借着月光一看,见两人正要对那女子非礼,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呼救。
       “住手!”林晓大喝一声,突然出现在歹徒面前。
       “不好!快跑!是警察!”两个男子一声惊呼,扔下女子撒腿跑了。
       警察?林晓正在纳闷儿,女子已经整理好衣服来到了他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颤抖着说:“警察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林晓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穿着警服,难怪把两个歹徒都吓跑了!林晓想和那女人解释,又怕解释不清,便说:“这么晚了,咋一个人在街上走?看有多危险!快走吧!”
       “同志,我是外地来探亲的,下了火车也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才让两个坏蛋钻了空子。你看,都这个时候厂,我又人生地不熟的,你帮我找个旅店行吗?”女子眼泪汪汪地说。
       林晓陪着那女人走了几处,旅店都关门了,只好说:“同志,你要是相信我,就请你到我家去住一夜吧,到了明天,再去找你的亲戚行不行?”
       女子就跟在后面来到了林晓住处。林晓见大门紧锁,知道妻子又回娘家了,想到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就说:“同志,我妻子没在家,你说咋办啊?”那女人说:“警察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在你屋里蹲一会儿也行,天亮了我就走,行吗?”
       林晓只好开了门,把那女人让进屋子。
       林晓让那女人上炕暖和着,自己捅着了煤炉,烧了开水,给那女人倒了一杯,又忙着给她弄了点现成的饭。
       那女人在炕上暖了一会儿,便脱了外衣,林晓一打量,原来是位挺漂亮的姑娘呢!于是就和她唠了起来。
       原来这姑娘名叫关茹,今年二十二岁,是到这个城市找他叔叔的。关茹知道林晓的真实身份后,就爽快地说:“亏你穿了这身警服,不然的话,歹徒也不会被吓跑了。大哥,你也累了,你上炕吧,我给你看着炉子。”
       林晓当然不肯,坚持让关茹睡在炕上,还让她从里面把门插上,自己把沙发搬到了外间屋,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还在梦中,林晓的妻子赵凤娟回来了。
       赵风娟一推门,见房门从里插着,心里便是不悦,往里一看,咽!炕上有个女人正在酣睡!她气得柳眉倒竖,双眼喷火,拧着林晓的耳朵大骂起来。
       骂声惊醒了屋里的关茹,不管两人咋解释,赵凤娟就是不信,最后扔下一句话:“林晓,你就等着离婚吧!”说完又跑回娘家去了。
       关茹没想到事情是如此的结局,不好意思地说道:“真对不起!林大哥,你看为了我把嫂子都气跑了。”
       林晓皱着眉头说:“她这人就这样儿,下岗后就没做过正经事,听说最近傍上个有钱的主儿,这不,正在和我闹离婚呢!”
       到了晚上,林晓下班回家,远远地看见大门口站着个人儿,近前一看,原来还是关茹!只见她冻得浑身发抖,正不住地跺着脚,见了林晓,没说话脸先红了:“林大哥,真不好意思,我叔叔到外地谈生意去了,我的钱又被小偷摸了去,只好再麻烦你了……”
       林晓心软,暗想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也不容易;遇到难处来找是信任自己,本想还留她住几日,可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掏出二百元钱递给关茹说:“这点钱你先花着,不够的话咱们再想办法,去找家便宜的旅店吧。”
       关茹接过钱千恩万谢地走了,而且这一走再没了消息。林晓也没当回事儿,过了些日子也就把这事忘记了。
       可是赵凤娟却没忘记,她好容易逮住了林晓的小尾巴,非和他离婚不可。林晓也懒得和她争辩,知道和这样的人再过下去也没啥好结果,便离婚了。
       也是该着林晓运气不好,刚离婚,就下了岗。他先是到乡下给人家放过两年鸭子,又和别人一起倒卖过水果,做过泥水匠,蹬过三轮车,做啥啥赔,干啥啥不挣钱。三年过去了还是两手攥空拳的老哥儿一个,不但没攒下钱,还落下了胃疼的毛病。
       一天,林晓胃疼住了医院。第二天一大早,便收到了一束鲜花还有个纸包儿,护士说是一个女子送来的。林晓自嘲地一笑:“这人肯定是送错了,哪会有人给我送花啊,我也没有什么女朋友哇!”
       吃过早饭,林晓正仰着身子输液,突然手机响了,那手机声是纸包里发出来的,原来那里边是一部手机。林晓翻开机盖,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林晓吗?啊?我是谁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儿养病,不要想别的,祝你早日康复!”说完就挂了。这下子,林晓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打这以后,林晓天天接到这神秘的电话,不是安慰他好好儿养病,就是和他唠家常话。林晓要出院的时候,那女子又说:“你身体不好,出院后就别去工地了,我和天虹酒店的总经理是好朋友,你只管去酒店,工作问题不用操心。”林晓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好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林晓出院后到了天虹酒店,老总说你先熟悉一下酒店,工作的事儿以后再说。林晓晚上一回家,那电话就跟了过来,像个老朋友似的问长问短。时间长了,林晓竟然离不开电话了,一天听不见那女子的声音,就像丢了什么似的。没事做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林晓被通知去领工资,林晓打开工资袋一看,整整一千元!
       晚上,那电话又来了,这回是林晓先说话了,把工资的事儿告诉了那女子,说:“你看啊,这家老总是不是有病啊?我啥也没干,愣是给了一千元!员工开得最多的也就是这个数呗!真不知道他为了啥?”那女人清脆地笑了笑,说:“给钱只管拿着,管他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林晓还是没事可干,很快又到了领薪的日子,他又领到了一千元钱!这回,林晓不干了。他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想问个明白。总经理说,这钱也不是我的,给你就花呗。林晓把工资袋放在桌子上,说:“请您告诉给钱的人,来历不明的钱,我不能老花!让我这样老老实实地呆着,我也不习惯。”
       晚上,那个女人又来电话了,听到林晓辞了工作,她说你多傻呀,一不偷二不抢,白拿钱能咋的?林晓正色说:“古人云,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咋能花这来历不明的钱呢?我也长着一双手呀!”电话那头,老半天也没吱声儿,后来,他们就换了话题,谈到了婚姻,当那女人问林晓想不想再成家?想找个啥样的妻子?林晓情不自禁地答道:“如果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体贴人的女人,这辈子当牛做马也知足了。”电话那头咯咯一笑,说你会找到的。从那天起,林晓就觉得离不开这个神秘的女人了。
       林晓决定还是回工地去干活,可到了工地一看,工程已完工交付使用了,早已人走楼空。投办法,只好背着工具兜子蹲到大街上揽活儿。他等了一上午,也没有人来雇他;下午他刚来到马路上,就有一个中年妇女对他说,家里要换套卫生洁具。林晓便去了,不到半天就弄好了,临走的时候,那妇女给了工钱.还格外给了一兜儿糕点。
       
       林晓回到家里,肚子正好饿了,就想吃点糕点填补一下肚子,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还有个信封,一抖掉出来了三张百元大钞!
       林晓顾不上吃糕点了,拔腿就走出屋,凭着记忆找了去,把三百元钱如数奉还了。
       这事过后,林晓还是每天到马路上等活儿。有一天他一出门,就来了辆黑色的轿车,到了他跟前,吱地煞住车,下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问:“你就是林晓吧?我们老总让你去一趟。”“你们老总是谁?我不认识!”小伙子笑着说:“她说认识你的。”说完,把林晓让上了车。
       到了车上;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女子的声音:“林晓哇,我请你参加我的订婚仪式,你如果不高兴的话,不参加也可以,我不会勉强你的!”林晓听了,不知怎么心里酸溜溜的还真不是个滋味,可是又一想,不认不识的,人家已经够意思了,盛情相邀,咋能不高兴呢?于是便爽快地答道:“我去!我去!”
       汽车停在了天虹大酒店门口,小伙子领着林晓七拐八弯地来到了一间豪华的小餐厅,开门就见一个衣着华丽、似曾相识的女子坐在主位上对着他微笑。
       “你是关茹?”林晓忽然想起来了,她在这儿干什么呢?于是就半信半疑地问:“关茹,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
       关茹站起来说:“是啊,我在这里等你啊!”
       “等我?我是来参加一个朋友的订婚仪式的。”林晓大惑不解地说。
       “怎么?你我还不算是朋友吗?”关茹笑容可掬地问。
       林晓一拍脑袋,大梦初醒,说道:“原来送花、找工作、修卫生洁具都是你做的啊?你真的是位老总?”
       “是又咋样?我这个老总当然不是假的[坐下,听我慢慢说。”
       原来,关茹的叔叔是个私企老板,有着几百万的产业。他没儿没女,一直把关茹当作亲生闺女。关茹来的时候没有事先通知叔叔,因此叔叔并不知道她的到来,对手下人交待说是谈生意去了,其实,叔叔哪里是去谈什么生意,而是去治肝病去了。叔叔治病回来,就让关茹从自己经营的大虹大酒店的服务员做起,做到了总经理后,又让她涉足商场业务,待到关茹业务娴熟时,叔叔病故了,给她留下了几百万元的产业。
       关茹工作之余,一直也没忘记曾经在患难时帮助过她的林晓。叔叔回来后,安排好了一切,关茹就来找过林晓,可是那时候林晓下岗后去乡下放鸭子了。关茹扑空后,又来找过几次,可都没有找到林晓。后来,关茹从林晓邻居的口中打听到林晓离婚了,去了乡下,但是房子并没卖,这就给她留下了希望。关茹已经二十五岁了,交了几个男朋友,都不如意,后来自己仔细一琢磨,原来心里一直装着林晓。是呀,在她的心目中,只有林晓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信赖。几年后,关茹知道林晓回来了,而且还是单身一个人,已是总经理的关茹欣喜之余,便悄悄地关注着林晓的情况。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于是就策划了一系列的考验行动,直至确信林晓是个人穷志不短、自尊自爱的男人之后,最后才决定把自己的终身交付给他。
       此后,这个城市又多了一对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