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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进行曲]草莓爱情
作者:五斗米

《故事林》 2006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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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澜澜在县职业学校毕业后,去省城打工。他在学校里学的是美容化妆,本以为这专业到了省城这样的大地方应当吃得开的,没想到却是四处碰壁。有些发廊倒是想要他,可是店主一开口,就知道人家真实的目的是要他去帮富婆化妆,说白了就是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宾澜澜不干,只好乱碰,结果没两个月,身上带的800块钱只剩8毛了。
       宾澜澜急得抓耳挠腮,心想无论如何今天非得找到一份工作不可。他来到一家超市碰运气,总算找到了一份工作。什么工作呢?原来这个超市被小偷偷怕了,想叫他扮演小偷,然后被保安“抓住”,叫他举牌“示众”,以此吓唬真正的小偷。按说这事不好办,因为超市虽然是模拟,可是一旦示众,大家不都把你当成真小偷了?可宾澜澜一听却高兴极了,他想,我学的是化妆专业,可以化装成各种各样的人,下班后把妆一卸,还有谁能认出我来?再退一步说,这个地方离家天遥地远,以后回到家乡,有谁知道他曾经在省城当过“小偷”呢?宾澜澜于是就答应了,当下跟超市老板借了化妆用品,三下五除二,就化妆成了一个婀娜多姿的时尚女郎,在人群里穿梭。不一会只听一声“抓小偷”,两个保安冲上来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推推搡搡、一番辱骂之后,宾澜澜就举着写有“我是小偷,我不要脸”的牌子,站在超市大门口“示众”了。时髦女郎竟然是个小偷,还挂牌示众,这事对人们眼球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一会宾澜澜周围站满了人,都投给他鄙夷的目光,有的甚至把口水吐到他脸上。宾澜澜觉得屈辱极了,差点要打退堂鼓。可当过了示众时间,宾澜澜下意识地一摸口袋,发现口袋里的信封不见了。那是一个他在校读书时母亲寄给他的信封,里面装着他最后的8毛钱!宾澜澜一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决心继续干下去。自己虽然受点委屈,可要能让真正的小偷们害怕,从此不再来超市偷东西,这也是好事啊!
       宾澜澜于是今天装男小偷,明天装女小偷;装了少年小偷,再装中年小偷,一天一个样,天天在超市门前举牌“示众”,迎接口水和屈辱的目光。这么着干到月底,老板一算,这个月超市里被小偷偷走的货物,比没有“示众”之前一天被偷走的货物还要少。而因为小偷大减,成了顾客心目中的无小偷超市,来买东西的人比以前多得多,营业额竟上升了两倍。超市老板喜得合不拢嘴,给宾澜澜发了一个5000块钱的大红包。
       宾澜澜本想继续扮下去,可是这天妹妹从老家打来电话,说年初她试着种了几分地的草莓,不久前在县城工作的二叔回家,摘了几斤草莓回去后,打电话回来说城里草莓虽然多得很,可是都没有她种的草莓好吃,二叔的同事们都交口称赞她的草莓是又好吃又环保呢!宾澜澜一瞬间茅塞顿开:老家的荒地多的是,与其在这里举牌“示众”,倒不如回老家去种草莓,或许能开拓出一片新天地呢!
       宾澜澜于是辞了“示众”的工作,带着5000块钱回到农村老家,开荒积肥,种起了草莓来。特殊的土质加上农家肥和辛勤管理,宾澜澜种出的草莓不但个大汁多,还特别香甜,吃过的人都能感受出那种独特的风味来。宾澜澜把他种的草莓起名“冰蓝草莓”,不过个把月,附近县城的消费者都抢着买冰蓝草莓了。
       宾澜澜一心想着如何把草莓产业做大。这天傍晚,宾澜澜到村前不远的草莓地去看草莓的长势,远远地看见一个时髦女郎坐在地头,狼吞虎咽地摘草莓吃。宾澜澜以为是村里哪个贪嘴姑娘,便悄悄走到她身后,大叫一声:“嗨!大胆女贼,敢偷我的冰蓝草莓!”那女郎回过头来,吓得脸都白了。宾澜澜一看,却是个不相识的人。那姑娘稍稍镇定了一下,问:“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宾澜澜的姑娘?”
       宾澜澜笑了笑,说:“这方圆十里的村庄中只有一个叫宾澜澜的,可他是个帅哥啊!”那姑娘吃了一惊,脸色变得很惶惑,嘴里不停地叨唠着:“不会吧不会吧,那可怎么办呢?”宾澜澜看她那样子,觉得她肯定是饿坏了,便说道:“不瞒你说,我就是宾澜澜。我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天也晚了,你如果相信我,就到我家吃餐饭,然后再说,怎么样?”
       那姑娘看看宾澜澜,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笑道:“原来这草莓是你种的,真不错!我听人家说这里有个叫宾澜澜的,种的草莓很不错,才来看的。我原来以为是个女的呢!没想到一个大帅哥,竟然起了个女人名字。”那姑娘当下就跟着宾澜澜回家,一边走一边对宾澜澜说她是想来学种草莓的,请宾澜澜一定要收下她这个女徒弟。宾澜澜看她挺机灵的,就点头答应了,让她跟妹妹住在同一个房间。那姑娘说她名叫苏雅,家在省城郊区。第二天起,宾澜澜就让苏雅跟着自己和妹妹除草施肥,侍弄草莓。这么着过了一个多月,这天宾澜澜从地里回家,推门进屋时,没想到苏雅站在门边,宾澜澜脚步快,与苏雅撞了个满怀。宾澜澜连声说对不起,与苏雅四目相对时,心脏竟然“怦怦”跳个不停,苏雅的脸也红得像个苹果。
       从那天起,宾澜澜知道自己爱上了她。可宾澜澜想,苏雅虽然是郊区人,但也是省城郊区,她不会看上自己,下嫁到大山里来的,所以就没主动进攻,还有意不跟她单独在一起。可苏雅却像看透他心思似的,只要没有旁人,她总是不失时机地出现在他身边,跟他说笑打闹,把宾澜澜的心撩拨得痒痒的。
       这天,苏雅忽然郑重其事地对宾澜澜说:“我已经掌握了冰蓝草莓的种植技术了,我现在想跟你提个要求,不知道你答不答应?”宾澜澜问什么要求,苏雅说:“我想向你要500斤冰蓝草莓。作为回报,我把我父母留给我的一切送给你,行吗?”
       宾澜澜不知道苏雅父母留给她的是什么东西,但宾澜澜很喜欢她,不想伤她的心,便满口答应了。苏雅一听忘情地搂住宾澜澜的脖子,看到他妹妹在旁边,又羞涩地把手松开了,笑道:“那好,我们马上去摘草莓吧!摘好了我就带进城去!当然,你也得去,跟我去把我父母给我的东西拿回来!”
       整整摘了一天,才摘够了500斤草莓。宾澜澜跟着苏雅坐车来到省城郊区苏雅的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苏雅叫宾澜澜帮忙,把草莓拉到省城的一家超市旁边。宾澜澜一看,这不是以前他举牌示众的地方吗?苏雅看宾澜澜疑惑不解的样子,一丝不安从脸上一掠而过,但很快又恢复了欢欣的模样,跟宾澜澜说说笑笑搭起了一个木架,把草莓摆在上面,然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对宾澜澜说:“你的事完成了,你先回我家去吧,到下午5点你再回来!”
       宾澜澜更是疑惑了,嘴里答应她,一转身却躲进了小胡同,远远地看苏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一会,宾澜澜看见苏雅拿粉笔在一块木牌上写写划划,然后把木牌挂在草莓摊边的墙上,自己站在旁边。
       路人都纷纷停下来看,没几分钟就站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宾澜澜趁着人多,走上前站在人群后边从人缝往里瞧,只见苏雅身边的牌子上写道:“以前我是个小偷,但现在我专心种植草莓了。为了表示我的悔过之心,我今天把500斤草莓放在这里,给大家随便品尝,但愿大家能原谅我曾经的过错。谢谢大家!”
       宾澜澜一下子坠入五里雾中,正拔腿要走,苏雅挤了出来,把他拉住了,泪流满面地对他说:“宾哥,别走!我其实早知道你还没走的。到今天,我也该把一切告诉你了!以前我经常在这个超市里偷东西,后来有个女的也在这个超市里偷东西,被抓住了挂牌示众,我吓得再也不敢去偷了。但那个女小偷在被抓住之前,我从她口袋里偷到了个信封,信封里有8毛钱。信封上收信人叫宾澜澜,还有她远在农村的家庭地址。后来我生活无着,便想试着去找找她,说不定她会收留我。没想到那个女贼并不是宾澜澜,而是偷了你的信封!”
       原来如此!苏雅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被捉的“女贼”啊!宾澜澜掏出纸巾给苏雅擦去脸上的泪痕,把脸转向众人,说:“人吃五谷杂粮,犯错误在所难免!只要真心改过,我想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几个月前这女孩到了我的家乡,跟我种植草莓,在我的家乡,她的一举一动完全是一个好姑娘的模样!再说,从她的泪水里,大家应当能看得出来,她是真诚的。但愿大家给她一次机会,尝尝我和她种的冰蓝草莓吧!”
       宾澜澜说完,人们纷纷点头,上来品尝草莓,尝完都赞不绝口。不少人觉得过意不去,还掏出钱来给他们,宾澜澜执意不要。半天过去,500斤草莓竟然被路人品尝光了。
       苏雅非常高兴,对宾澜澜说:“我把你的草莓给大家品尝,目的还有一个。”宾澜澜问什么目的,苏雅说:“以后就在这里做冰蓝草莓总经销!”宾澜澜心中大喜,这苏雅竟然想得这么深。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那你要送给我的你父母给你的东西呢,是什么?”
       苏雅红了半天脸,羞涩地说:“那就是我……”
       (责编:何碧 图:黄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