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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名人趣话]关云长祭刀
作者:徐少康

《故事林》 2006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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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园结义之后,关公迟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兵器,心中闷闷不乐。一天夜里,关公信马由缰,不料路边突然飞起一只怪鸟,马儿受惊狂奔,等到马儿停下来了,四下一瞧,眼前竟是一座险峻的大山。这时,山中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打铁之声,关公舍马顺声寻去,却见月色下一座寺庙火光照天。关公不觉一惊,步入寺庙,只见一虬须黑面之人正在锻打一枚女子头上的发钗。熊熊炉火中,那枚凤钗有如一只火凤凰在展翅飞舞,刚才见到的那火光就是从凤目和彩翼上闪出的万道霞光。更让关公吃惊的是,这人的行为十分怪异,数百斤重的铁砧下竟然放着一块豆腐,这汉子挥锤似风,那豆腐却完好无损!
       关公知道遇上了身怀绝技的锻铁奇人,正要开口,谁知那人却笑道:“将军深夜来访,莫非为兵器之事?在下正有一件好兵器要送给将军,只是将军须依我三件事:一千斤精炭,一千斤好铁,上弦月之夜才锻打,而且只有将军一个独自在场,不能让别人知道。”
       关公欣然允诺,一一照办。果然奇事随后出现,只见炉中烈火喷射,如同倒海翻江,一条青龙吟吼盘绕于炉中。冷却时桶中水映一弯明月,沾火时星月失辉,但刀芒却寒光迸射映耀四山。半月之后,一千斤的好铁只剩下八十二斤,化成了一把青龙偃月刀。官渡一战,关公手舞大刀宛如天神下降,刀光闪处,连斩河北袁绍大军两员名将颜良和文丑,一时间声震华夏。关公这才知道手中的这把刀吸日精收月华,乃是一件天下无双的神奇兵器。
       一天,关公从曹操处和众将宴罢归来,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打造青龙偃月刀的奇人,就派了两名亲兵去找寻这个铁匠。这一日,听说已将铁匠找到,关公兴冲冲出去迎接,谁知一见之下,却猛吃一惊:来人是个一头须发似火、通身红如烈焰的丑陋老头。细询之下,关公才知是自己害了这位奇匠。原来关公派人寻找铁匠之事走漏了消息,传到了曹操那里,曹操听说天下有如此奇人,立即先行一步,派兵将铁匠居住的茅棚团团围住,要将铁匠弄至军中为他打造兵器。铁匠无处可逃,急慌中钻进了沾火的大水桶。可是他的一家老小,却让曹兵全数俘去。等到关公的亲兵赶到,茅棚已成灰烬,只有那只木桶热水沸腾,猛地从沸水中钻出的铁匠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更让关公吃惊的是,铁匠从此还患了一种怪病,整天喊热,冰天雪地里,他躺在冰雪中浑身还热气蒸腾。
       再说曹操见关公勇冠三军,天下无双,处心积虑要留下他为己所用,又是送美女,又是赠锦袍,可关公丝毫不为所动。这一日,关公打听到刘备的下落,便要千里寻兄。此事急坏了曹营众人,乱哄哄地去找曹操。谋士程昱、亲信夏侯墩进言道:“关羽此去,如龙归大海,将来必是我军劲敌,丞相不如杀之!”曹操沉吟不语。原来曹操与关公曾有下邳三约,此刻若杀了关公,势必失信于天下,使天下士人对自己寒心,他不愿做如此明显的蠢事。
       这时大将张辽急匆匆来报:“关云长已封金挂印,一行人马朝北门而去了。”谁知曹操听后不但不惊恼,反而哈哈一笑道:“众将与我一道去送关云长如何?”曹操此言一出,顿时令帐中众谋士将领面面相觑,不知曹操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众人将信将疑随曹操赶到城门一瞧,不禁一个个暗暗发笑。只见关公车仗鞍马二十来人,护送着糜、甘二夫人的车辆拖泥带水而行。手中那把原来寒光闪闪令人心惊目眩的青龙偃月刀,此刻却是锈迹斑斑,只怕连朽木也砍不利索。众人这才明白曹操因何口出狂言了,曹操此时更是趾高气扬,仰天笑道:“良工必先利其器,关羽凭此烂铁,岂能与我已先布置下的五关大将相斗?吾料定不出三日,关某必丢盔弃甲前来求我。”
       原来老奸巨猾的曹操早就提防着关公,趁送美女赠锦袍之际,暗中派了密探在关公身边。当关公派人去寻铁匠之时,他已得到情报,所以才能抢先一步。曹操没有想到会空手而返,于是又心生一计。原来他谙熟兵器之道,深知兵器乃五行之首、纯火之性,只有用极阴之物才能克镇。他曾得异人相授一种奇术,用千年冰山阴涧中的积水炼成蚀金奇药,能使兵器无法使用,即使是良工奇匠,也再无法锻打。曹操不但早就在青龙偃月刀上做了手脚,还在三天前就派出骑士沿途将所有的铁匠赶尽杀绝,连一粒炭头也没给关公留下。
       曹操稳坐帐中,备下美酒佳肴只等关公自投罗网。谁知传来的消息却大出意外:关公已连破两关扬长而去!那把大刀十分厉害,洛阳太守韩福上阵不及一招,就被关公连人带马劈杀;沂水关守将卞喜藏在石柱之后,更被关公大刀一挥,连同石柱一起斩成两段。曹操闻言惊得目瞪口呆,百思不解:关公的大刀已毁废,又是用什么破关斩将的呢?
       曹操大疑,密令暗探速将详情探明报来。数日之后,终于有情报送来,曹操一看更是大惊失色。原来密报上写道,关公自青龙偃月刀被毁之后,十分心焦。一天夜里,关公自称他在梦中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中,一位金甲神将前来拜见,说自己是刀神,只要关公祭他,青龙偃月刀就能重焕神奇,说完化作一道金光与大刀合而为一了。那密探当时也不信,那一日又见关公祭刀,便悄悄藏在帐后偷看,果然奇事出现了,青龙偃月刀在关公祭拜时,顿时光芒四射,此后连连破关斩将,变得比原先更为奇异!
       曹操看完,已由不得他不信了。他见营中诸将这时已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谁也不敢出头再去阻挡,长叹一声道:“关羽有神人相助,我等都不是他的对手,传令沿途各关速速放行吧。”
       这时老将蔡阳不服道:“丞相奇术我等亲见,关羽的刀只怕另有蹊跷,说不定这是关羽装鬼使诈,末将愿与他大战一番亲较虚实!”得到曹操首肯,蔡阳立即拍马而去,在古城县追上了关公,大喊一声:“关羽休走,你的诈术瞒得了丞相可瞒不过我,来,来,来,俺老蔡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关公捋须呵呵一笑:“莫非你道我梦遇刀神是假的?”说罢扬刀驰马迎上前去,那刀在空中光芒闪闪,蔡阳眼前一片眩迷,只一刀便被斩马下,剩下的那些人马四散溃逃。从此,曹操的兵将吓破了胆,一听说关公便闻风而退。
       刘、关、张会合后,刘备也听说了关公夜梦天神和祭刀之事。这一日,刘备说:“二弟梦中得神人相助,真乃上天赐福。”关公扬起卧蚕眉呵呵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双目泪下,道:“大哥也信梦神之说?其实那的确是瞒骗曹操的。”接着说出了一番令刘备感叹不已的事情。
       原来那青龙偃月刀被曹操用奇药毁后,关公曾暗中找了许多匠人锻冶,但都无济于事。这时那个当年的奇匠说:“将军只管上路,我自有办法。”可是一路上连炭粒也找不到一颗,更不要说各种冶锻的工具了。谁知那奇匠将刀托在手中,张口吐出一团火焰,不一会儿,全身须发都化成了熊熊烈火,那把锈刀在火中顿时如金在炉,光芒四射。奇匠握拳成锤,以膝作砧,挥拳如雨地敲击起来。敲罢又炼,炼罢复敲,反复多次,最后那把青龙偃月刀竟然奇光射目、锋利无比了。
       原来,奇匠当日急慌中钻进沾火的水桶中,谁知那桶中之水年深月久地用于冶锻,已如充满了炸药气体的仓库,奇匠经此一浸泡,不但形貌改变,而且因吸收了水中的金、火之精,无意中成就了锻打的神奇绝技。但那铁匠却因将奇艺发挥到了极致,形体渐渐消融于烈火,最后与青龙偃月刀竟合为一体。待火势消失,只留下一片焦赤的土地。
       关公义薄云天,他心中感念这位为青龙偃月刀献身的无名铁匠,又怕被曹操知道,残害被俘的铁匠的家人,就编造了这个金甲神人及祭刀的奇梦。而世人不知关公祭的是这位无名奇匠,久而久之,就流传开了关公是武圣下降的神奇传说,青龙偃月刀也因此笼罩上了一片浓烈的神秘色彩。
       (责编: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