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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新作碰撞]摔了一跤
作者:张长公

《故事林》 2006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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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老太七十多岁,她有两个儿子:金宝和金富。老房子动迁后,她家分到了两套安置房,金宝住六楼,金富住一楼,金老太一个月一家,跑上跑下轮流吃住。明天,又一个月开始了,金老太在金富家吃了晚饭,就到金宝家去,她快到六楼时,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破了头,脸上淌满了血。金宝跑出来,一边扶老娘,一边朝楼下喊:“金富,快送妈去医院!”
       金富跑上楼来看了看说:“这个月你养,出了事你负责。”金宝大怒,说:“还没进我家,不算,由你负责!”两人推来推去,金老太“哎哟哎哟”哼叫的声音越来越响,金宝、金富都急了,他们住的小区是文明小区,这样闹下去,让小区居民知道了,绝不是件光荣的事。可两人都不愿意出钱,怎么办呢?金宝在窗口转着圈,窗外月黑夜暗,楼前公路转弯处路窄车多,昨天还出过车祸,金宝心中一动,计上心来,他在金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两人立即不吵了,金宝背起老娘,金富紧跟在后,直往公路上跑。
       上了公路,一辆轿车从后面急驶而来,与金宝擦身而过时,金宝突然发出一声嚎叫,金富在前面拦轿车,嘴里没命地吼着:“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轿车被拦下了,金宝立即把老娘往地上一放,在老娘淌血的脸上一抹,抹了一手的血,奔到轿车旁,“嘭嘭嘭”地狂捶轿车。车门开了,金宝当胸一把将开车的人拖了出来,甩手一个耳光,打得开车的人晕头转向,原地转了二圈。开车的人见眼前两个汉子满脸杀气,拳头大胳膊粗,又见地上躺着一个老人,在哀哀地哼叫,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快、快,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一下子讹诈成功,金宝、金富心中大喜,火速把老娘抬进轿车,叫着:“快、快,往医院开!”
       进了医院,金宝、金富催命似的要开车的人拿钱,开车的人说:“手头没什么钱,我回去拿。”
       金宝冷笑道:“你想溜?”
       开车的人说:“这点小事我溜什么?”说着摸出名片,给金宝、金富一人一张,兄弟俩看见名片上印着:双木科技公司经理林木森。哦,科技公司经理,赚大钞票的。金宝想了想说:“我跟你去拿钱。”
       开车的人说:“你们不信任我?我这辆车四十八万元买的,押在这里行了吧?”金富对金宝说:“车押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怕他跑了。”金宝心里说,就是把老娘撞死,也值不了四十八万元。他眨了眨眼睛问:“那你回去拿多少钱?”
       开车的人不屑一顾地说:“拿什么钱呀?拿张支票留在医院里,出院结账,花费多少开多少。”
       金宝、金富听得心花怒放,想不到一不小心讹到了大款,老娘这点伤,根本不在他眼中。不治白不治,兄弟俩立即把老娘送进医院里最好的贵宾病房,除了治伤,还做了全面检查,又请了护工特别护理。两人轮流守在轿车里,等着林木森送支票来。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支票还没送来,难道这辆四十八万元的轿车他不要了?金宝看看太阳偏西了,眼看一天又要过去,心里不安起来,拿出名片,按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电话通了,对方问找谁?金宝说:“林木森。”
       对方说:“我就是。”
       金宝破口大骂:“你昏了头了,还要不要车?一小时之内,把支票送到医院来!”林木森连声答应着:“马上来、马上来。”
       金宝、金富在轿车旁等着林木森送支票来,却等来了两个警察。警察问这轿车是不是他们的,金宝想,轿车押在这里,应该是我们的,他点了点头。警察立即拿出手铐,将他们铐住了,推进停在医院门外的警车,拉响了警笛飞驰而去。金宝、金富吓得屁滚尿流,他们想,一定是被林木森识破告发了。
       兄弟俩从没和警察打过交道,进了公安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哭丧着脸,立即交待了制造车祸讹诈医药费的勾当。警察听了他们的交待,对他们严厉批评教育了一顿,把他们放了。在门口,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对他们说:“我才是林木森,你们歪打正着,帮我把车找到了,我还得感谢你们呢!”原来,双木科技公司的车被盗,金宝、金富讹诈上了盗车贼,盗车贼拿着车内的名片,骗过了金宝、金富,金宝、金富按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给双木科技公司经理林木森,林木森报警找到了失窃的车。
       金宝、金富瘟鸡似的回到医院,不争不吵了,一周后结清了老娘的医药费,领着老娘回家了。小区居民知道金老太在楼梯上跌了一跤,两个儿子把她送进医院,住贵宾病房,特别护理,又全身体检,真正是二十四孝的典范,当今的大孝子。刚好文明小区评选五好家庭,金宝、金富得票数最多。居委会要求他们在居民大会上发言,金宝、金富脸有点发烫,不知怎么说才好,居委会主任对他们说:“就说说你们妈对你们的养育之恩就行了。”兄弟俩想了一夜,第二天,两人在小区居民的掌声中上了台,金宝说自己十岁时死了爸,妈养育他们兄弟俩,让他们读书,给他们成家,吃尽了苦,十分不容易。金富说现在他们兄弟两人赡养妈一人,比妈养育他们两人容易多了,再不好好对待妈,就实在对不住妈了。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听的人都很感动,都说这兄弟俩值得大家学习。
       从此,金宝、金富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妈真正孝敬了。
       (责编:汤加 图:刘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