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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新作碰撞]测验未来的继母
作者:刘六良

《故事林》 2006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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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远鹏刚满四十,妻子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他带着14岁的女儿媛媛,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可想而知有多难了。不断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劝他再婚,但他怕再婚后继母对媛媛不好,就一直没有答应。但是他又要忙工作又要忙家庭,很明显地因家庭的拖累影响了自己的工作。这样下去太不利于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了,所以最近又有同事给他介绍一个叫彭慧的女人,37岁,是因不育而离异的,他的心动了。女方不能生育,跟他结婚后不会因为亲自己的孩子而疏远媛媛,所以他就和彭慧见了一面。他感觉彭慧是那种比较善良朴实的女人,彭慧也对一表人才的杨远鹏很中意,听说他有个女儿,她很高兴地说自己最喜欢女孩了,让杨远鹏下次见面带女儿来。
       回到家,杨远鹏对媛媛说了自己和彭慧见面的事,媛媛一听就流下泪来。杨远鹏马上表示,如果她不愿意,自己就不考虑再婚。媛媛哭了一会儿,抽泣着说,如果那女人真的不错,她不反对爸爸跟她交往。
       “她自己没有孩子,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杨远鹏听女儿这样表示,赶紧说。
       “真的吗?”媛媛不相信。
       “是真的,她说她特别喜欢女孩,还说下次见面让我带你一起去。”杨远鹏说。
       “你们都定好下次见面了?”媛媛心里酸酸地说,“我才不去哩,你们见面我跟着掺和什么呀!”
       尽管这样说,一天放学后,媛媛还是让爸爸带她去彭慧上班的厂门口,偷偷看了看爸爸的“女朋友”。
       “你看到她了,感觉怎么样?”杨远鹏问女儿。
       “长得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心眼好不好。”媛媛回答。
       媛媛是个颇有心计的女孩,她怕爸爸受彭慧的表面文章迷惑,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父女今后幸福与否的大事,不能马马虎虎就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进门,媛媛决定对未进门的继母来一次测验。
       媛媛的同桌卫小俐是个开朗热情的女孩,是班上的文体委员,能歌善舞,还会演小品,模仿赵本山、潘长江等演员尤其拿手,可以说演什么像什么。媛媛对她说了自己的计划后,卫小俐一拍胸口:“这事儿交给我了,不就是测验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爱心吗?我卫某人一出马,保证把她给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她话语中夹着《雾里看花》的曲调,把媛媛都逗笑了。
       两个女孩周密地计划了一番,当天放学后就开始行动。她们来到彭慧工作的厂门外,躲在对面的商店门里,两双眼目不转睛地瞅着厂门。等了一会儿下班了,工人们陆续走出厂门口,媛媛瞪大眼睛仔细辨认,见彭慧出来了,赶紧指给小俐。小俐点点头开门出去了,迎着彭慧就走了过去,越走脚步越快。走到彭慧跟前时,突然小俐脚下一绊,整个人就朝前栽了下去,随着一声尖叫,卫小俐趴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坐起来,抱住脚连声喊疼。
       媛媛都不得不佩服小俐的“演技”,简直足以乱真。她们事先设计的是,卫小俐在彭慧面前出现“意外”受了伤,看看彭慧是什么反应。如果她对“受伤”的小俐体贴照顾,就说明她确实是个真正有爱心的女人,如果彭慧能够对素不相识的人都这么好,日后成了自己的继母也会待她好;如果彭慧对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意外采取冷漠置之不理的态度,那就表明这女人在杨远鹏面前所说的都是假话,这样心口不一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对不是亲生女儿的媛媛好的。那样的话,媛媛就要明确地反对爸爸和彭慧的交往了。
       媛媛在商场门里认真地看着外面事态的发展,那彭慧被突然在自己面前跌倒的这个女孩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卫小俐。但小俐说自己扭伤了脚走不了路,只见彭慧叫住一个从厂里出来的男工人,让他背起卫小俐,而她却转身回了厂里。
       卫小俐不肯让这男工人背自己,她冲商场这边大声喊媛媛。媛媛吓坏了,怕自己的计划败露,让彭慧发现了她更不好。一想反正小俐的伤是装出来的,不管她了,让她自己想办法脱身吧。于是媛媛匆匆忙忙从商场的另一个门出去赶紧回家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媛媛问小俐昨天她走后事情的发展情况。不料小俐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说:“我为你去办事,为什么你却临阵脱逃?”
       “我……我怕那女人见到我,以后再见了面会猜出我的动机。”媛媛小声说,“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受了伤,我们只是要测验她一下嘛!”
       “不必测别人了,反正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了。自私自利唯我独尊,关键时刻只想着自己!”小俐冲媛媛大声说。
       媛媛知道小俐一直为昨天她喊自己而自己不辞而别耿耿于怀,但她现在只想知道昨天她走后到底怎么样了。“那个彭慧进了厂,后来又出来了吗?”
       “你不用问了,我宣布跟你的什么‘测验行动’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没有义务为你打探什么。至于别人怎么做,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置身其中想一想,如果你遇到昨天那样的情况,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跌倒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小俐盯着媛媛问。
       “我明白了。”媛媛没有回答,只说了这样一句就不再问了。
       媛媛回到家,爸爸下班后,告诉她彭慧约他晚上一起去吃饭。“你跟爸爸一块去吧。”
       “我不去!”媛媛回答得十分干脆。
       媛媛把昨天她和卫小俐的“测验行动”讲了一遍。“她见小俐受了伤,把她推给一个陌生人,自己赶紧回去躲了起来。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日后怎么能对我好呢?”媛媛沉着脸对爸爸说,“如果你喜欢她只管自己去好了,就不要管我怎么想了。”
       听了女儿的叙述,杨远鹏一言不发地沉思了好久,后来他还是一个人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他告诉媛媛,他对彭慧表示,女儿不同意自己再婚,所以他不想跟她交往下去了。
       这场刚刚开始的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两个多月后,卫小俐邀请几个要好的同学去自己家参加爸爸的婚礼,媛媛也在邀请之列。媛媛知道小俐的妈妈去年和小俐爸爸离婚后,跟一个大款去了国外,没想到小俐爸爸这么快又要结婚了。看小俐的神情又不像很伤感,倒像十分高兴,难道小俐对这位即将进门的继母这样中意?
       到了婚礼上,媛媛惊奇地发现,那位新娘,也就是小俐的继母,竟然是彭慧!
       见媛媛张大嘴巴的样子,小俐好像很得意,对媛媛说:“知道吗,我爸爸和新妈妈能结婚,我是介绍人呢!对了,其实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原来,那天媛媛对彭慧的“测验行动”,由于媛媛怕被发现露底,急忙走了,但她刚走,彭慧就从厂里又出来了。她并不是想躲回去,而是见小俐受了伤,要赶紧去医院,但她身上钱不多,所以赶紧回去跟同车间的同事借钱,回来让那个男工人背着小俐找辆出租车接她去医院。小俐见喊不出媛媛,知道她吓跑了,看来这出戏只好自己“领衔主演”了。小俐赶紧说自己能慢慢走,不去医院了,要赶紧回家给爸爸做饭。她一步一挪装作扭伤了脚,让彭慧扶着回到自己家。彭慧给她捏了几下脚,见没什么大伤,就让她在床上休息,她去厨房做饭。
       看到手脚麻利的彭慧不一会儿就做了好几样菜端出来,小俐的心一热。她从小就在父母的争吵中长大,多盼望能有一位疼爱自己的妈妈呀!她感到媛媛今天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荒唐了,想想自己跟她一起来“测验”彭慧更是可笑。媛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女人做继母还不放心,小俐还巴不得自己的父亲能找到这么一位善良的女人做妻子。
       第二天媛媛问起事情的发展,小俐对丢下她而去的媛媛还有怨气,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她自己判断。小俐想让媛媛父女自己去感受彭慧是怎样的人,过几天再对媛媛讲出实情。但没料到她再问起媛媛她父亲和彭慧的发展程度时,媛媛告诉她,那天晚上爸爸就对彭慧提出了分手。小俐真为彭慧抱委屈,也看不惯自私武断的媛媛的做法。她突发奇想:如果把彭慧和自己的爸爸撮合成一对,那不更好吗!对彭慧的为人,她不用测验完全放心。于是小俐去约了彭慧和爸爸见面,结果两人都很中意对方,三个人齐心协力,成就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让你自己推断你遇到那样的事会怎么办,看来你独断、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又发作了,其实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样自私。”小俐的话把媛媛说得满脸通红。
       看到小俐依偎在彭慧身边,俨然一对亲生母女,媛媛的心酸酸的不是滋味。
       两天后,媛媛来到报社,要求刊登一则征婚启事。“你这么小就要征婚?”工作人员惊奇地问。
       “我是要为我爸爸征婚!”媛媛认真地说。
       (责编:何碧 图:张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