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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象杂记]诗人魏慕高
作者:孔兴民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4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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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慕高是诗人,如今这年月,诗人很难靠诗歌养活自己,他只得去打工干活儿。
       经人介绍,魏慕高进了一家厂子。那家厂子叫“大发保健品厂”,一进厂大门,就看见这么一行醒目的大字:“进了大发门,就是大发人,要想不滚蛋,就得好好干!”在生产车间,两面墙上还分别写着:“少上厕所去屙尿,争分夺秒挣钞票!”“谁给大发惹了祸,大发就叫谁的日子不好过!”魏慕高第一天到厂子里干活儿,看见墙上写的这些东西,心里当即赋“诗”一首:“没有卖给你,咋是你的人?不用吓唬我,我会好好干。钞票挣再多,尿胀还得屙。若要不屙尿,这才不好过。”
       厂子严格管理,给每个进厂干活儿的人都编了号,魏慕高是158号,点名时,工头喊158号,他没有答应。
       “158号,你狗日的耳朵聋了是不是?”工头朝魏慕高骂道。
       “我忘了我是158号。”魏慕高说。
       “158是要我发,要你发你记不住,换成154你就能记住了。”工头把158和154调换后,原来的154高兴地说:“154,要我死,现在好了,不要我死要我发了。”
       点名后,便是集体唱厂歌:“身体差,有大发,补血补钙补你的肾,大发把健康送进千万家。我们爱大发,就像爱自己的爹妈……”唱完厂歌,大家齐声高喊:“大发要大发,发发发!”
       工头发现魏慕高没喊,就走到他面前:“154,你他娘的干嘛不喊?”
       “我觉得我们这么喊太可笑。”魏慕高说。
       “有啥可笑的?你觉得可笑,我就罚你喊100遍。”
       魏慕高说啥也不肯喊,工头气青了脸:“你要不喊,就给老子滚蛋!”
       “我走就是,你把押金退还给我。”魏慕高进厂交了1000元押金,那1000元钱还是他向朋友借的。
       “被厂子开除的一律不退押金。”工头蛮横地说。
       “你说开除就开除,你说不退就不退,你也太霸道了。”魏慕高跟工头吵起来。
       两人吵得正厉害,厂长来了。厂长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对魏慕高说:“看你是刚来的,这次就算了,不开除你。你以后要服从管理,你要再不服从管理,就真把你开除了。”
       魏慕高后来还真被厂子开除了,他被开除不是因为他不服从管理,而是因为他向有关部门举报了大发保健品厂生产假药和劣质口服液的事儿。
       魏慕高离开厂子时,用油漆刷子在墙上写了这么一首“诗”:“天天叫人喊大发,老子不信你要发。生产假药终被查,看你龟儿发个啥!”
       魏慕高被开除后,在朋友的帮助下开了家小面馆。就在小面馆开张的那天,大发保健晶厂被有关部门勒令关了门。魏慕高举报有功,获得了1万元奖金。他用这笔奖金出了他的第一本诗集《秋之恋》。当然,诗集里没有收他的那两首类似顺口溜的“诗”。
       魏慕高开了面馆还坚持写诗,人称“面馆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