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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新传说]换手
作者:王喜成

《故事林》 2005年 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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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雪贞美丽动人且温婉娴淑,当时有两个男青年追求她,一个叫叶明春,一个叫鲁汉林。叶明春在本市一家塑料厂打工,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家里很穷。鲁汉林的父亲以前做房地产生意,给他留下了几处临街的门面房,一年光房租就有好几万。尽管如此,方雪贞却钟情叶明春,爱他为人憨厚,勤劳朴实。父母却坚决反对女儿的选择,他们嫌叶明春家穷,又说叶明春长了一双女人的手。叶明春的手确实小,方雪贞和他比过手,他的手和她的手一样小巧。
       方雪贞的父亲说:“男人手大抓金银。”
       方雪贞的母亲说:“男人手小一世穷。”
       方雪贞的父母看中的是鲁汉林,实际上看中的是他的家境——他家每年好几万元的房租收入。方雪贞却嫌鲁汉林游手好闲,且有赌博的恶习。父母说:“年轻人谁没个毛病?结了婚有女人管着就好了。”
       方雪贞是独生女,父母年老多病,家境也不好,她又是个孝子,不好违父母的心愿,伤他们的心,只好忍痛割爱舍弃了叶明春。结婚前她对鲁汉林说:“要我嫁给你也行,你得改掉赌博的恶习。”
       鲁汉林说:“我要再赌博,就把我的手剁了!”
       结婚后鲁汉林在方雪贞的管制下虽说有所收敛,但是人一旦染上赌瘾是很难改掉的,不久他就背着妻子重操旧业。方雪贞发现后和他吵,他嘴上说改,赌瘾却愈来愈大,被妻子吵烦了,索性彻夜不归。后来为还赌债,竟然把一座临街的门面房给卖掉了。
       方雪贞实在没法跟鲁汉林过了,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并提出和他离婚。
       鲁汉林来到方雪贞的娘家,要她跟他回去。方雪贞说:“你说过你要再赌博就把自己的手剁了,你把手剁了,我就跟你回去。”
       鲁汉林说:“我把手剁了,日后怎么养活你?”
       方雪贞说:“你把手剁了,以后我来养活你!”
       方雪贞知道鲁汉林是不会把自己的手给剁了的,她这样说是不想跟他回去,她已经抱定主意要跟他离婚。鲁汉林几次来叫方雪贞,都被她用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这天刚吃过午饭,鲁汉林喝得醉醺醺地来到方雪贞家。当时方雪贞的父母去邻居家串门了,就她一个人在家里。鲁汉林瞪着血红的眼睛让方雪贞跟他回去,方雪贞还是那句话:“你把自己的手剁了,我就跟你回去。”
       这回鲁汉林跟往常不一样,他仗着酒胆,跑进厨房拎出一把菜刀来,喊道:“方雪贞,你可别后悔啊!”
       方雪贞以为他是在虚张声势,撇了撇嘴说:“谁后悔是龟孙!”
       让方雪贞万万想不到的是,凶残自私的鲁汉林并没有剁他自己的手——只见他一把抓住方雪贞的手按到茶几上,手起刀落,方雪贞一声惨叫,当即昏死过去。她的手被齐齐地剁了下来,血汩汩地流得满地都是。
       惨无人道的鲁汉林并没有马上把方雪贞送医院抢救,看她倒在血泊里,扔下菜刀返身就往外跑。当时方雪贞家的那只大狼狗目睹了这一切,它看鲁汉林砍倒了它的主人之后要逃之夭夭,就“汪”的一声追了上去。鲁汉林被大狼狗追得惊惶失措,跑出胡同,一头撞在迎面急驶而来的一辆汽车上,当即就没命了。
       当时叶明春去塑料厂上班,走到方雪贞家的院门前,忽听见方雪贞在里边一声惨叫,紧接着看见她家的大狼狗追着鲁汉林跑出大门,就知道出事了。他赶紧跑进屋,见方雪贞倒在血泊中,手被齐整整地剁掉了,赶紧叫来一辆机动三轮车,把她送进了市医院。
       当时叶明春在紧急中只顾救人,在送方雪贞上手术台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那只被剁掉的手遗失在那辆机动三轮车上了。可这时候,那辆机动三轮车早已开走了。
       叶明春顿时叫苦不迭,这么大一座城市,到哪去找那辆三轮车呢?再说就是找到了,如果耽误了时间,那手就接不活了。当叶明春跑出医院的大门,见方雪贞家的那只大狼狗也赶来了。以前叶明春在追求方雪贞时,常去她家干活,所以这狗对他很熟悉。叶明春就抱着狗的脖子跟它说:“狗啊,方雪贞的手丢失在那辆三轮车上,咱俩赶快去找吧!”
       
       方雪贞的父母也赶来了。手术台上的医生们在等着那只手,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医生们都说,要是再晚,方雪贞的手就接不活了。就在此时,方雪贞家的狗叼着那只手跑进了手术室。奇怪的是,叶明春却再也没有出现。
       方雪贞的手终于给接活了。
       一天后,方雪贞才从昏迷中醒来。因为是躺在病床上,手又包着纱布再加上心情不好,也没发现自己那只被接活的手有什么异样。
       一个月之后,方雪贞出院了,在出院后她才发现当时在医院被接活的那只手不是自己的手。虽说这只被接活的手也和自己的手一样小巧,但毕竟有所不同,最明显的是肤色截然不同。这只手肯定不是自己的,但又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的手。方雪贞问父母,当时是谁把她送医院的?父母说是叶明春,还说当时他惊惶失措把她的手丢失在三轮车上了,他又去找,后来是她家的大狼狗把手送来的,而叶明春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方雪贞一下子明白了,一定是叶明春找不到她的那只手,把他自己的手给剁了下来,让她家的大狼狗叼着送到了医院里。她知道叶明春的性情,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方雪贞的父母对此感叹不已,当时嫌叶明春的手小——不是他这只小手,哪能接到女儿的手腕上啊!
       方雪贞来到叶明春家。叶明春的父母对她很冷淡,她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是她害了叶明春。方雪贞哭着说要见叶明春,叶明春的父母说:“你怕是见不到他了,他剁去了一只手,失去了劳动能力,被那家塑料厂辞退了。如今他已离家出走,不知去了哪里……”
       方雪贞哭着问:“既然他肯剁下一只手给我,走时为什么不去见我一面?”
       叶明春的父母说:“因为你背叛了与他的爱情,他恨你!”
       方雪贞一下子哭倒在叶明春的家里。
       方雪贞想到,叶明春把一只手给了她,自己失去了劳动能力,他一个人到外边怎么活啊?方雪贞决定到外边寻找叶明春,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回来,她要嫁给他。鲁汉林死了,那么大的家产全是她一个人的,她有能力养活叶明春。
       方雪贞打点行装,先是坐上南下的客车,一直从天南寻到地北。外边人海茫茫,哪里有叶明春的影子啊!
       半年后,方雪贞从外边回来,想去叶明春家再向他父母打听有没有他的音讯,然后再出去寻找他的下落。当她叫开叶明春家的院门,想不到给她开门的正是叶明春。方雪贞顿时悲喜交加,一头扑到叶明春的怀里,哭着问他:“明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明春说:“对不起,我本来就没有出走,是我故意让父母骗你的。”
       方雪贞抬起泪眼问:“为什么?”
       叶明春伸出手揩着她脸上的泪水,含糊其词道:“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还用问为什么吗?”
       方雪贞一下子明白了,叶明春这样做,是在考验她对他的爱情啊!
       接着,方雪贞忽然发现叶明春伸手揩她脸上的泪水,伸出的竟然是两只手啊!这怎么可能呢?他有一只手分明是接到她的手上了,那他现在怎么会有两只手呢?方雪贞一下子傻掉了。
       叶明春伸出自己其中的一只手对方雪贞说:“你看看这只手是谁的手?”
       方雪贞又一下子惊呆了,这只手原来是她当时被鲁汉林剁掉的那只手啊!
       原来是这样:当时叶明春找不到方雪贞那只丢失在三轮车上的手,情急之下回到家里把自己的手剁了下来,因为他当时疼得几乎昏了过去,就让她家的大狼狗叼着他的手给她送到医院里。所幸的是,方雪贞那只丢失在三轮车上的手又被叶明春的家人找到了,他们把叶明春送到另一家医院里,把这只手接到了他的手上……
       现代医学的发达成全了这篇故事,也成全了一桩美好的姻缘,因此读者也一定不会怀疑这篇故事是否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