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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故事天地]99枚按钉儿
作者:剑 飞

《故事林》 2005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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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入高中后,清江市第一中学高一(2)班的慕荣屏便让父亲为她买了一辆崭新的“公主”牌自行车。“叮铃铃”——上下学路上骑着它,就像自行车的牌子——公主一般,经常引来同学们羡慕的目光,当然,这里面也有嫉妒的眼神。和慕荣屏同桌的冯汉,就常常不把慕荣屏放在眼中,“哼,骑一辆破车,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仗着家中有几个臭钱吗?走着瞧,有你哭的时候!”你道冯汉为何说出这种话来?原来自打冯汉和慕荣屏同桌以后,冯汉心里就同慕荣屏较上了劲。慕荣屏学习好,人长得漂亮,家中又富裕,在同学面前,经常是仰着头走路。而冯汉与之却正好相反——学习一般,貌不惊人,家又贫困,平时还少言语,唯一的特长就是体育特别棒,地上跑、水里游、空中跳,样样第一。按说你学习好,我体育好,咱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得了。可偏偏是慕荣屏平时最不喜欢上体育课,而且还经常风言风语地散布什么搞体育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啦,什么老母猪参加运动会、精神可嘉啦,如此种种,把个冯汉气得腮帮子鼓了又鼓,有心想当面教训她一番,但好男不和女斗的古训又使得他将攥紧的拳头缩了回去,心里真是恨透了慕荣屏!这天放学,当慕荣屏挺着小胸脯,蹬着公主车,再一次从冯汉眼前骑过的时候,触景生情,冯汉大脑中一下子闪出一个整治慕荣屏的法子来。
       “爸,您不是有修自行车的手艺吗?明天您摆个摊,上我们学校门前修自行车吧,生意肯定错不了。”冯汉回到家中,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下岗后在家闲着的父亲冯宝刚。“能行吗?”冯宝刚有些犹豫。
       “肯定行。每天挣个三五十绝对没问题。”
       “那我就去试试。”冯宝刚听了儿子的话。
       翌日,冯宝刚用自行车驮着装满了修理工具的大木箱,来到了学校门口摆摊。还别说,这儿的生意还真是火,特别是到了中午放学后,至少有五六个学生都将发生了“故障”的自行车推了过来,慕荣屏也在其中。她的那辆“公主”后胎上扎了一枚按钉儿,花了两元钱,才让冯宝刚把胎给补好。然而在后来的几天中,慕荣屏的“公主”连续“遇难”,轮胎上常扎有一枚按钉儿。聪明的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在对她进行暗算。这天,当冯宝刚为她从胎上再一次拔下按钉儿的时候,她将按钉儿紧紧地攥在了手中。“哼,别让本公主查出来,查出来我非把这些钉儿一颗颗按到他身上不可!”她咬牙切齿地说着,然而还未等她将暗害“公主”的“凶手”查出来,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清江一中的南面有一座山,名叫天龙山,海拔有一千多米,为了培养学生顽强向上的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学校每年都要组织全校学生在这里进行爬山比赛,今年学校也毫不例外地将爬山比赛作为了一项衡量各班级体能锻炼的评比项目。为了使全班在此次比赛中拿到一个好成绩,冯汉和慕荣屏所在班的班主任赵老师在召开比赛前的动员会上,要同学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集体前三名,而且还不许一个人请假。这下可苦了慕荣屏,她平时缺乏体育锻炼,那么高的天龙山她怎么爬得上去呢?然而为了不影响全班的名次和荣誉,她还是咬牙决定参加这次比赛。赛前,她考察了一下天龙山四周的地形,发现通往山顶的路有好多条,毫无爬山经验的她选择了看上去距山顶最短但山势却很陡的一条人迹罕至的碎石小径,来作为自己的爬山路线。
       随着校长手中发令枪的一声脆响,全校两千多名同学如脱兔一般,四散着奔向天龙山顶。被慕荣屏讥笑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冯汉大显身手,他一马当先,仅用了30分零56秒,便第一个爬到了山顶。他从早已等候在山顶的体育老师手中拿到第一名的彩色凭条后,回头看了一眼半山中那些气喘吁吁、但还仍在艰难地往上爬的“小蚂蚁”,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那位正在走“捷径”的“公主”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滚到了悬崖下。“不好!”冯汉顾不得多想,连跑带溜地飞奔到了慕荣屏出事的悬崖边,探头一看,还好,慕荣屏还活着。她被长在悬崖上方的一颗小树挂在了半空中,脸早已吓得变了色,浑身正在不住地颤抖。“喂,你坚持住,我来救你。”从没和慕荣屏说过话的冯汉,一边安慰慕荣屏,一边迅速从崖的侧面溜到了崖底。“好了,你抓住树枝往下跳吧,我接着你。”冯汉抬头目测了一下慕荣屏下落的距离,觉得有把握接住她,便向她喊了话。慕荣屏心中虽然害怕,但听到喊声,还是按冯汉说的抓住了树枝,瞅准下面冯汉所在的位置,手一松,整个人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冯汉的怀中。惊魂未定的慕荣屏睁眼后发现冯汉正抱着自己,脸不由地红到了耳根。“谢谢你救了我!”慕荣屏感激地说。冯汉将慕荣屏放到地上,微微喘了口气,然后开口道:“我可不白救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慕荣屏以为冯汉在借机敲诈。“你把我看成啥了?你学习那么好,我是想让你帮我补习一下文化课。”冯汉红着脸道出了自己的心愿。“这有什么,没问题。”对于救命恩人提出的这点要求,慕荣屏毫不犹豫地欣然同意。
       由于此次事故,慕荣屏与冯汉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许多,然而慕荣屏的“公主”还是隔三差五地被人“暗算”。终于有一天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慕荣屏隐蔽在一个角落处,发现了这位罪恶的“凶手”,但她没有将他惊动,仍旧由他继续作案。她只是将那些从胎上拔下来的按钉儿一枚枚积攒起来,准备日后与那家伙算总账。
       这期间,冯汉的文化课在慕荣屏的辅导帮助下,有了很大的进步,渐渐地他的学习快要赶上她了,慕荣屏心中感到十分欣慰。再后来,慕荣屏发现她的车胎上的按钉儿半个月也钉不了一枚。到后来,按钉儿竟自动消失,一个也没有了。
       这一年高考,慕荣屏考取了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冯汉则被省体育学院录取,不久,又被省体工大队挑选到了省射击队。
       大三这年,在一次世界性的射击比赛中,慕荣屏从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的屏幕上,看到了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的冯汉,她高兴得叫了起来,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就在这一年的寒假,已经和冯汉在电话中事先约好了的慕荣屏,带着一份精美的贺礼来到了冯汉家中。
       “哟,是慕荣屏姑娘。冯汉刚打来电话,说他已下了火车,你稍等一会儿,他马上就要到家了。”冯汉的父亲冯宝刚自然识得儿子的这位同学,慕荣屏也早知道他是冯汉的父亲。
       在冯汉的卧室内,慕荣屏看到了墙上悬挂着的、用不同色彩丝线裹着的五个相互环绕着的圆圈——奥运五环。“这是冯汉用你替换下来的破轮胎制作的,他说有非常特殊的纪念意义。”冯宝刚指着墙上的五环告诉慕荣屏。
       慕荣屏心中一热,正欲上前看个仔细,这时冯汉从外推门进来。“你来了。”冯汉笑着问慕荣屏。“来还你的东西。”慕荣屏羞怯地从拎包里拿出一只用红绸包裹着的方盒递给了冯汉。冯汉打开红绸包一下子怔住了,原来绸布下面是一面十分精美的彩色纸板,板上是用99枚按钉儿镶嵌着的一颗心,心的里面用毛笔写着娟秀的两个字——爱你!
       冯汉笑了,情不自禁地一把握住慕荣屏的手,脸却一下子红得像喝醉了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