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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新干线]贤妻良母
作者:晓 枫

《十月》 2004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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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八十年代”都不再是新鲜的概念,当读者的兴趣在一惊一乍的炒作刺激下渐趋麻木,那些七十年代中被膨胀的媒体泡沫淹没踪影的作家,才开始显露他们在平静中积蓄的力量。同样是七十年代,同样关注女性,杨怡芬的写作并不依靠有限分泌的个人肉体经验——并非那样就不好,至少不应成为小说家认识自己和世界的唯一途径,否则,容易暴露易衰的面孔和想像力。必须像口技者,在一个人的胸腔里汇聚众多他者的声音,小说家才能真正完成他的尘世观察和表达。
       《金地》中的香秧在弄堂里躲躲藏藏地贩虾为生,为了让儿子在金子铺地的城市里谋得一角安身立命之处,她含辛茹苦,奔波辗转。当“懂事”的儿子终于自食其力,用的却是香秧无法设想的方式,比去偷去抢更严重地伤害了香秧。《珠片》描写的是似乎闲适的都市女性,平稳的感情状态和生活节奏……作者以经过克制的冷静叙述口吻与之对称。当最重要的幕后内容曝光,生活的釉彩突然剥落,露出粗糙而灰暗的基面。
       一个是母亲,为了儿子终日劳苦,实实在在地出卖体力;一个是妻子,为了丈夫平步青云而剑走偏锋,出卖智力操纵下的身体,进行性贿赂。为了至亲至爱的男人,女人做出倾力而又习以为常的牺牲——惯于牺牲的人能够得到暗中期许的福报吗?中国女性大都怀有这种让自己也无能为力的母性与柔情。自己的痛苦和自己所爱的人的痛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显然后者更难于忍耐。杨怡芬的小说呈现了她们被耗损的过程。
       每当谈及这类女性,悲悯之外,我们似乎想暗示她们其实可以有着另外的选择,不必始终深怀谦卑的希望,把自己作为肥料将所爱的人供养。我不想说她们无私,也许并非简单的谋利关系,但她们所供养着的人,的确决定着她们自己的幸福可能。即使完全不舍功用目的,我也不觉得需要歌颂,因为爱,使奉献和牺牲都是谈不到的,不过自愿,或者无奈而已。即使这么说,我还是得承认,从杨怡芬的对日常乃至家常的细节深入中,我看到女性暖人的温情、坚忍的承受力,以及,她们尚未逃脱宿命的持久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