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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坛文丛]“歌词选材”杂感
作者:刘福力

《词刊》 2008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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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题材的决定论”者,而是“题材的重要论”者。在《歌德谈话录里》,这位伟大的诗人也曾这样说过,没有比确定写什么题材更重要的事情了(大意)。
       
  究竟怎样才能够从纷纭复杂、包罗万象的生活中来选取歌词的题材呢?
       
  那么,我要问,你爱过吗?正如歌德说得好:“在祖国的怀抱里,把你喜爱的抒写出来;哪有爱情的羁绊,哪就有你的世界。”这里所说的爱情,显然并非单指男女间的情爱,而是最广博、最宏大的爱。既有对伟大祖国庄严、神圣、厚重的挚爱;又有对故乡、慈母、亲朋依依眷恋的骨肉情爱;既有对你苦心追求的事业、理想的不知疲倦的执著的爱,更有对山川河流、自然景色的心旷神怡的陶醉、喜爱等等。当词作家主观的感情活动与客观对应物有机的融合时,便会产生思维的火花。在这个沙滩里,一定有黄金;在这片心田上,定能收获美丽的词章。
       
  正是带着这种深深的爱意,乔羽先生写下了《我的祖国》,传唱了几十年而且经久不衰;《谁不说俺家乡好》,抒发了解放区人民热爱家乡,憧憬对美好新生活的渴望,散发着浓郁的乡音乡情,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吕远的《八月十五月儿明》,也曾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好歌。因为他写出了解放军战士对人民群众纯朴真挚的感情。至于像《草原之夜》、《吐鲁蕃的葡萄熟了》等优秀的抒情歌曲,正因抒发了纯朴、高尚的爱情,而成为许多歌唱家的保留曲目。
       
  沿着理念之路走下去,只会走向绝境;沿着心灵之路去寻觅吧,定会找到你需要的一切。
       
  歌词是音乐文学,它具有很强的双重性。因此,作者在观察生活时必须运用两只眼睛,一只是文学的眼睛,一只是音乐的眼睛。运用音乐的眼睛,你定会发现生活中处处都蕴含着节奏。
       
  有形的节奏:有的歌词一递到作曲家的手里,马上就有了音乐的节奏。比如描写火车司机,纺织女工,骑兵,快乐邮递员等等。由于对职业特征的形象描绘,诸如“车轮飞转”“马蹄声声”为作曲提供了一定的基础。这类词谱上曲,很容易产生舞台效果。但是,这类歌词内容开掘不深时,容易流于肤浅和一般化。此外,大自然中包含丰富的节奏。大江滔滔,细流弯弯,前者是粗犷、豪放的节奏,后者是悠然徐缓的节奏。春雨绵绵可能是轻盈的慢板,而朔风怒号也许是急速的快板。富有经验的词作家,能从变化多端的万千形象中,找出适合谱曲的题材来。至于更抽象的,如冬去春来、花开花落、月缺月圆、潮涨潮落、大雁来去、山河变迁、人世沉浮……等等,仔细揣摩,其间都有很强的韵律感。节奏是音乐的灵魂,当我们将思维的触角伸向社会、大自然,便能获得所需要的东西。
       
  无形的节奏:所谓无形的节奏,是眼不可见而心可感受的。近年来流传这样一句话:“生活的节奏加快了”!所谓生活的节奏,既抽象,又具体。它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可又看不见。这是亿万人民对未来的向往与渴求,形成了一种流动不息的感情洪流,词作家如果能够准确地感受到跳动在人们心里的这种节奏,就能够写出好的作品。这方面突出的例子,是当年李劫夫的《我们走在大路上》,展现其时代的节奏特征。
       
  文贵创新,作词亦如此。现今词坛上,重复旧调,抄袭雷同现象很严重。一个有才华的作者,决不甘于守在别人的井旁,喝人家现成的水。必须独辟蹊径,开拓新的题材领域。尽管荆棘会刺破皮肉,也许会默默无闻,但只要是自己发现的,就会感到快乐。这一点,一定要学习古人的“众里寻他千百度”的精神。我为此给自己定了一条法则:“做美的开拓者,不做产品的制造商”。
       
  几个值得注意的问题:要“新颖”,不要“冷僻”。
       
  古人作诗“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作词也要力求不落巢臼。这不仅要敏锐地发现新题材,就是常见的题材、常见的主题,也要力求有新意、有突破。但一味刻意求新,弄到荒诞离奇的地步也是不可取的。比如,要歌唱一个养“屎克螂”而发家致富的姑娘——不谓不可,但却滑稽。
       
  探索“永恒”,不追逐浪花。
       
  歌词选取题材要注意时代精神,毋庸置疑。但“时代”的含义是很广的,具有时间的延续性和空间的广阔性。但许多人对此理解片面,以为以某个时期的中心任务为题材,加上些流行的政治术语和群众语言,即算有了时代精神。这是片面的。在一个大的时代里,某人、某群人、某个民族,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和精神品质,有着怎样的需求、怎样的爱憎呢?从哪儿去开掘才能很好地把握住时代的精神,达到“永恒”。《黄河大合唱》之所以半个世纪以来,唱遍全国,飞向世界,成为团结中国人民的强大精神纽带,可谓探索到“永恒”的秘密。反之,如果浮在表面,就事论事,虽然是诞生于今天的歌,人们也很快就忘掉了。
       
  总之,歌词选取题材问题的确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希望大家来研究探讨,以推动歌词创作的繁荣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