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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浊扬清]靠不住的眼晴
作者:徐怀谦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4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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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有家大报发表一篇言论,题目是《眼睛问题》。文章列举范太民、慕绥新、王怀忠等3个贪官的案例,说他们分别是由小偷、香港记者和老百姓首先发现问题的,而“有关部门”却没看出来,原因是他们患了“近视眼”、“老花眼”和“视而不见”等症。文章的结论是“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最终解决贪污腐败问题,必须走民主之路。
       一切都似乎言之有理。但果真是“有关部门”的眼睛出了问题吗?而把人民和民主作为解决所有问题的金钥匙,省事倒是省事,其现实可操作性到底有多大,我想每个对国情略有了解的人都会大摇其头。
       有拒贿、退礼、上史礼金之义举,不说“有关部门”,就是有着雪亮眼睛的人民群众,也未必能看出其贪官的真面目。我们不能指望“有关部门”像孙悟空一样炼出火眼金睛以后再来履行他们的职责吧。貌似清官的范太民到底是不是贪官,人民群众看不出来,那小偷也未必知道,但那些向薄太民行过贿的人看着他那一身行头就一定会笑出声来。当着范太民的面,当着组织部门的面,这些人会说“行行行”、“好好好”,但私底下却不可能没有议论。只要“有关部门”多走访多倾听,就一定能掌握范太民更全面的情况。
       眼睛之靠不住,还在于它要听命于头脑和心的指挥。现在考察任用干部,有些地方是一言堂,一把手发话,组织部门考察。领导都已经定了,组织部门下去考察就是走形式,谁不会拣好听的说?最最重要的是一把乎用‘谁不用谁,有时并不是完全靠眼睛而是靠钞票。官场上有很多游戏规则,其中之一就是:“要想富,调干部;一二万,靠边站;科局级,十来万;几十万,弄副县……”而且绝对讲信用,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办不成,原数退回。,在这种利益机制起作用的地方,所谓民主机制能运转起来吗?利令智昏。神智都不清楚了,眼睛能看明白吗?心已经黑了,眼睛再亮,又有何用?
       其实,某些领导的眼睛何曾有问题,他们绝对不会把行贿者送来的1万看成10万,也不会把上头不满意的主儿生拉硬拽起来;问题还是出在用人机制和监督机制上。而这套机制的良性运行,不是依赖于领导或人民群众视力的好坏,而是依赖于一系列行之有效的程序和规则(这正是中国的官员和老百姓所普遍缺乏的)。在程序和规则建立之前,人民群众的眼睛再亮,也往往派不上用场。比如,查办了那么多大案要案,就说对慕绥新、王怀忠、胡长清、成克杰之流,人民群众也只有议论而已,真正办案,还得靠党委、纪委和司法系统。靠小偷、记者或老百姓揪贪官,往往是一种托词。